然而真正到了补课的时候,时望没想到会妨碍他的不是瞌睡,而是习惯性的发呆。
无论什么时候,他一对上许赐就容易走神。许赐说话的时候盯着许赐的喉结走神,许赐写字的时候盯着许赐的手指走神,就算许赐什么也不做,他也能找到地方看,看着看着就忘了接下来该干什么,这个习惯多久都没办法改掉。
“一条辅助线不够,还要再加两条,延伸线AB和线EF,可以看到新得到的角β……”再一次发现时望不在认真听,许赐用笔盖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两
许赐整理书具的动作一顿,像压根没有真正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时望居然问得仿佛迫不及待。
他放下桌盖,“再说吧。”
*
时望从来没有想过能让许赐为他补课。
许赐不要他的报酬。许赐还说了“朋友”。
早读前,许赐来到教室,时望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啊。”他转着笔,跟许赐打招呼。
“早。”许赐看起来精神和心情都尚可。他照旧从桌肚里拿出一瓶还是温热的牛奶,但没有立即坐下,而是打开书包,抱出一摞书,放在了时望桌面上。
没等时望开口,许赐说:“这是我前两年做过的笔记和精选练习。”
时望一下没有转稳手里的笔。
如果非要描述时望从早上开始的状态,那就是被突如其来当头砸下的大饼砸昏了头脑。他像一个原本只能住桥洞的穷光蛋,某一天居然在街边摇中了彩票头等奖,第一反应不是狂喜,而是不可置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没睡醒。
等到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时望人坐在教室,却简直想去楼下操场狂奔个几千米,发泄发泄满身压不住的兴奋。
时望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这么热爱过学习!
虽然他已经决定减少晚出的频率,以后白天也就不会再经常犯困,但是许赐这么说,令他在高兴的同时还有点想以身试法,试一试如果自己真当着许赐的面在课堂上打瞌睡,许赐会做什么。
可他又不想白费许赐为他补课的功夫,只能作罢,最多脑补一下在心里过个干瘾。
“除了这些,你还需要准备错题本,每一科都要有,包括物理。”
时望有点转不过弯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接下来我会帮你补课,直到你的成绩回到正常水平。”许赐说,“同时作为朋友,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在课上睡觉。”
信息量并不大,语气也平静,却足够让时望傻在原地。
时望以为他清晨刚占过许赐便宜,这个时候敢对着许赐装若无其事就已经算长进,但他还是能因为许赐一句话就犯懵,甚至忘了思考,脱口问道:“如果看见了你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