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间心脏猛地缩,开始隐隐作痛。
“就想着应该是太迟了,妈睡着了,于是没敢继续打。”喻清欢声音小了些,陷入了曾经的回忆里,“可是第二天白天,又拨了好几次,却直没打通……不过当时没觉得有什,因为妈走之前说了,难过的时候就打这个电话,所以想着可能只是她临时有事,没接到电话,然后到了大二,你也知道,因为青训赛的结果,选择放弃电竞。下定决心的那天晚上,蹲在爸爸病房门前,给妈打电话,可能打了二十几个吧……没有打通,那天晚上真的挺崩溃的,就想着能和别人说说话,却又找不到可以说的人。”
喻清欢虽然说的是十分轻描淡写,可任间光是想想,就觉得阵窒息。
无论是高三还是大二,喻清欢坐在病房外,墙壁惨白灯光昏暗,他拿着手机边又边拨着相同的号码,按到手指发酸甚至发疼,可次次的期盼和希冀却只能换来更深的绝望和无力。
他只不过是想找人聊聊而已。
“任间,以后你电话打不通前,能不能,和说声。”
任间愣,正要说什,喻清欢却松开了他的手腕。
喻清欢拿手背搓了眼睛下:“没事没事,是太矫情了,你别理。”
任间侧过身,拉下喻清欢搓眼睛的手,拇指按在喻清欢发红的眼角上,揉了揉:“怎了?”
喻清欢按住任间的手,好像怕他跑了似地:“那说了,你别嫌事多,也别嫌烦,好不好……”
他只不过是想听句‘喂?’而已。
可现实残忍,无人应答。
任间蓦地想起什,突然很想抬起手给自己巴掌。
“所以后来,挺害怕因为打不通电话而找不到人的。
任间无奈:“什时候这样嫌过你了?”
喻清欢稍稍平复了下心绪,犹豫了会从哪开始说起,随后缓缓开口:“当年,妈离开的时候,给留了个电话。”
任间顿了顿。
喻清欢继续说:“她让有什难事,就打这个电话找她,然后妈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开始,想着不能打扰她的生活,不能麻烦她,所以从来没打过这个电话,后来,高考前两个月,爸爸突然犯病,把爸爸送进医院,医生说晚上得留个家属陪床,为了不落下功课,坐在病房门口的张铁椅子上做题,有道数学题,老师说很重要,却怎也弄不明白,那时候学习压力大,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想起以前,喻清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时候还小,凌晨点的医院走廊又冷,数学题又做不出来,想到明早还要去赶课,突然就挺委屈的,想着给妈打个电话,可是电话没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