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海川说,“没有为什么,我和你妈妈不接受。”
“我不觉得你们是排斥同性恋的人,”严杨声音平稳,“爸,妈,我觉得我足够了解你们。”
陈静茹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严海川几乎是慌乱地移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事实就是,我们很传统,没办法接受。”
“那我也直说,”严杨说,“我不会跟韩聿分开。”
严海川登时拍了一下茶几,木质茶几的闷响充斥在书房,他抬手指着严杨说,“你好好说话。”
严杨从桌子后边抽了张椅子摆在沙发对面,坐上去,“问吧。”
陈静茹和严海川坐在沙发上,三人沉默了很久,久到严杨开始认真思考今晚的事是不是一场幻觉时,严海川开了口。
他只说了两个字,“分开。”
严杨说,“不。”
陈静茹当了半辈子的女强人,永远优雅又强势,这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仅剩的能力成了哭,不停的哭。
上车后,严杨闭眼靠在后座上,看着外面车灯晃过,无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严海川车速加快,陈静茹也没有说话,严杨问了个答案显而易见但他却从没想过的问题。
他想过和韩聿可能并不会一帆风顺,但没想到,看似开明的父母对待儿子是个同性恋的态度才是最难的变数。
车驶入院子,张阿姨迎出来,满脸笑意,“接到人了?”
但见三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陈静茹眼睛红着,严杨脸上巴掌印儿老高,一下惊呼道,“这是怎么了?”
窗户关的很紧,书房没开空调,空气闷热凝滞,严杨扯了扯领口,觉得自己掉进了水里,只感到窒息-S
严杨一下觉得自己没有错,一下又觉得自己错得离谱,他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只会说,“妈,你别哭”,别的一句安慰都给不出。
严海川抽了纸巾递给陈静茹,转过头跟严杨说,“没有‘不’这个选项。”
严杨垂头坐在椅子上,除了严海川的话进不去脑子,其他什么乱七八糟都钻了进去,甚至以往没留神过的椅子质感此刻也清晰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可能在逃避,所以想争取。
严杨问,“我能问为什么吗?”
严海川抬手按了按眉心,“张姐,你先去睡,我和静茹跟严杨谈点事儿。”
张阿姨不欲插手他们教育孩子,犹豫着应了一声,又不放心地嘱咐,“有话你和他好好说,别再动手了。”
严海川无力地点点头,这种没控制住动了手又被人拎出来叮嘱的感觉让他像是在热油里煎熬,没再多说什么就回了屋。
三人去了楼上书房,严海川指了指桌子对面那个小沙发,“坐吧。”
他语气颓然,像是刚挨了一巴掌的不是严杨而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