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魏明胥就出现在车窗外,他敲了敲车窗,魏衡远便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回家的路上父子二人保持着沉默,直到路途过半,魏衡远才问:“你会怪我和你妈妈吗?”
魏明胥摇摇头,“我当然不会,我只怕……只怕他怪你们。”
魏衡远无奈地笑了一声,说:“怪也没有办法,夜长梦多,我们老了,不能再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做错了什么事情,还能等着从头再来。你可以理解成我们自私,但是明胥,我与你妈妈实在想不到一个既能照顾你的感受,又能一家团圆的好办法。”
魏明胥越发无地自容,说:“是我让事情陷入僵局了。”
是魏衡远讲的事情有意思,而是魏衡远给他讲故事这件事本身就已经有意思。在陈家男的成长经历中,老太太勉强算得上半个妈的角色,可父亲这个角色,在陈家男身边一直是空白的。所以陈家男才会喜欢上比他年龄大这么多的魏明胥,从某些方面讲,陈家男难免有些恋父情结。
可是真正与魏衡远相处起来,陈家男才体会到,原来真正的父亲应该是这样的。先前那些刻意疏远的接触,是一种克制的关怀,而此刻他诙谐的讲述,他细心妥帖的关照,都让陈家男有了极其新鲜的感受。
与爸爸相处的时间变得很短,很快他们就到了陈家男家的楼下,魏衡远把车停好,问他:“自己能上去吗?”
陈家男尝试着动了动脚踝,点点头说:“应该可以。”
魏衡远笑了:“我也觉得你可以,你是男子汉,坚持一下。到家里了抹一些药,不要乱动了,明天早晨就好了。嗯?”
“不破不立。”魏衡远说。“你最近不要去打扰小宝了,这是我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他需要冷静一下。”
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了下来,魏明胥沉默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说:“
陈家男嗯了一声,他舍不得下车,魏衡远也没有催他,又嘱咐说:“我不上去了,明天让家里的阿姨做了好吃的给你带来。”
陈家男小声嗯了一声,他想就这么走了,又放心不下,磨蹭了半天,还是魏衡远先开口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他来打扰你的。”
陈家男得了这句承诺,总算安心了一些,他又磨蹭了一会儿,用比蚊子叫还小的声音憋出来一句:“谢谢……”
魏衡远自然不能期望一趟旅途就能让陈家男敞开心扉,能让他放下戒备就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了,魏衡远点点头,说:“快回去吧。记得擦药。”
一直到陈家男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里了,魏衡远才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两行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拿出电话拨给魏明胥,说:“过来接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