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颇为诡异,但是萧予安没有害怕,他跳下马车疾步又小心地往那黑影走去,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知道那是谁。
那人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污血黏连着破衣,浑身下下没有处干净的地方,听见脚步声响,也没有反应,只是不停地晃着具穿着北国盔甲但早已腐烂的尸体,双眸涣散,呓语般喃喃:“醒醒,别睡了,南燕国打过来了,快起来守城醒醒守城”
萧予安听出了那声音是谁,他手脚冰凉,心脏仿佛被人挖了块。
没错了,是他,那是北国对萧予安最后的诅咒,此生此世都戳着萧予安的脊梁,无时无刻都提醒着萧予安没有护住北国。
萧予安握紧木牌,极目远眺,深深吸气,撩下袍跪拜磕头三下。
站在他身后的晓风月和杨柳安对视眼,连忙跪下。
萧予安在心里道了声歉,道了声谢,这才慢慢起身,走回马车。
马车重新缓缓前行,重重碾压过土地,留下车辙印,萧予安撩帘又默默地看了眼,谁知这看,突然眼眸骤缩,对着杨柳安喊:“停!停下!”
杨柳安被萧予安喊愣,慌慌张张地勒住缰绳。
再启程往四国交界处去的时候,三辆马车变成了辆,杨柳安走的是商道,没什颠簸也没什阻隔,行了半日,萧予安突然问:“这附近就是曾经的战场?”
杨柳安正专心驭马,突然听见萧予安的疑问,愣了下,赶紧回答:“回小主,是的。”
萧予安嗯了声,撩开帘向外望去,看了会突然道:“们可以去看看吗?”
杨柳安连忙调转马头的方向,往战场行去。
虽然已经没有了曾经廝杀呐喊,但是那处片荒凉,寸草不生,当时打仗完,将士们的尸首全都埋的埋,烧的烧,如今活人踏过,当真觉得渗人。
晓风月疑惑问:“小主怎了?”
萧予安干咽了下,紧紧地盯着荒凉的远处:“好像看见了个人。”
晓风月不可思议地说:“小主,这里在常人看来,可是乱葬岗,应该不会”
晓风月话没说完就消了声音,因为他也看到了个人。
远处的尸坑上,个黑影在翻着尸体。
马车没走几步,就已经踩到了好几具残骸,萧予安言不发,下车将残骸埋进土中。
又走了段,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尸坑,可见当初战争的惨烈,萧予安没让杨柳安再上前,自己走下马车,他刚踏上地面,就踩上了个硬硬的东西。
本以为会是骨头或者残戟,结果没想到,是块残破的巴掌大木牌。
萧予安弯腰捡起,见木牌上面写着北国将士,再后面的字,就看不清了。
牌在人无,不知名,马革裹尸,终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