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伍凤荣的脸一半明一半暗,暗的那半渐渐要将光明的一半吞下去。周延聆把他的头往自己肩膀上拨,就见他闭着眼睛歪头养神,太阳也枕落山脚。
车上的晚灯渐次点起,外头真正暗下去。大地只剩下黑扑扑的树影,到处都是纷纷的影子,一会儿散开,一会儿拢起,影子爬到车窗上,密密麻麻地贴满窗子,有的从缝里钻进来,有的落在人的脸上。火车在影子编织的世界里飞快地奔走。
周延聆向身旁抓了一把,抓到伍凤荣的手,握在掌心里。这样匆忙奔走的生活要到什么时候?从前在各地奔走打仗,后来跑客户、跑案子,在一个地方就已经想着下一个地方,没有定性,没有安稳,也从来不会想长久的事情。伍凤荣也习惯奔走生活,那他想过长久吗?有没有这样的时刻,哪怕只有一瞬间,能让伍凤荣心软,能让他愿意停住、留下来,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