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说他讨厌我,恨我,觉得我恶心,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有难处,只是为了利用我。”
我后知后觉觉得,自己像是跟护着自己的家长诉苦的小孩,后知后觉想起,季行辰也讨厌我。
讨厌现在的我。
季行辰却真的站在我的立场,因我的所言而冷下了脸色。毕竟我初恋口中的从未,刺向的不仅仅是十九岁的我,二十五岁的李屿争也是这样过来的。
“所以是那个姓沈的一直在骗你?”
房屋装修时不知是谁的主意,选得都是偏暖色调的灯,这一刻我觉得是内心蜷缩起来的二十五岁的我的主意,进到屋中被温蔼的灯光笼罩起来的瞬间,我有种真正回到家里的感觉。
季行辰穿着安适的居家衣服,趿拉着拖鞋,从客厅穿过,只作平常的样子,亦很有家庭的氛围,仿佛我和他已经这样相处很久,久到连未来都变成了这样的轮廓。
但他不曾像先前那般为我停留。
我在季行辰路过我身边时,扯住了他的袖子。
季行辰不知道我发现他听墙角的事情,也不在意我知不知道,脸上的冷漠因为我冒犯的举动而裂出恼怒的口子,挣开了我的手。
哪天我脑子又抽了再来追问你这些,直接告诉我真相就好。”
我们的视线不再有交集,各说各的一般,沈瑜声音轻轻,释然道:“原以为再和你说起这些会很痛苦,原来都能放下。”
现今的沈瑜如他所说一样过的很好,他对彼此的祝愿便多了几分真心:“李先生,各自安好,后会无期。”
我和沈瑜和平道别。
其实我该庆幸,庆幸我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与缓冲时间,才以旁观者的视角揭开已经随时间风化的真相的纱幕。
虽然故事确实是围绕着欺骗展开,但欺骗反而是整个故事里最轻的过错。
我消极怠工的心脏直至此刻才在被甩脱的失重感下重新跳动起来。
季行辰将我的狼狈尽收眼底,却没放入眼中,掐着我的下颌,抬起我的脸,像在看一个新鲜出炉的笑话。
“李屿争,你追求的人又不在这,在我面前摆出这副表情有意义吗?”
在感受过语言中伤的威力之后,我无法再对季行辰从我这里受到的伤害轻描淡写。
季行辰对我的日渐疏远,是我自作自受。
毕竟仅仅被风,bao残余席卷的我,就已经被心底风化的尘埃呛到窒息了。
回过神来时,我已经回到了与季行辰同住的家门口。
我本欲大醉一场,让当年送我回家的谢敬东按流程再送我一次,延续当年我走过的成长轨迹。
但我却根据潜意识的指引,来到了有季行辰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今晚我在餐厅里看到季行辰时就想追上去解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