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又传来衣物和被子摩擦的声响,没人说话。
过了一会儿,顾筹的声音显得稍微精神了一点,“怎么都一点多了。”
说完,顾筹咳了几声。
“你感冒了?”傅执远问。
“是吧,不知道。”顾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所谓,但很快他又咳了几声,“画展我们三点进场怎么样?刚刚看了下,三点半之前都可以。”
距离两点半还剩下五十分钟的时候,傅执远还是打通了顾筹的电话。
那边没有立刻接,第一个电话直到系统自动提示对方为应答才挂掉,傅执远有些愣,过了一会儿,电话回了过来。
“喂?”顾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沙哑低沉,听起来像一周没喝水。
“还在睡?”傅执远顿了一下,问道。
“嗯。”那头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傅执远听到了翻动被子的声音,“你醒了。”
有些犹豫。
顾筹没有在他家过夜,他有一种格外清醒地自我认知,甚至都不需要傅执远开口说出什么让他本人尴尬和为难的话,就知道穿好衣服,在傅执远睡着的时候离开。
也不会发什么令人不好回复的信息过来。
就像四年前在西伯利亚他会一声不吭从酒店离开那样,昨天晚上他也一声不吭从傅执远床上离开。
傅执远认为自己并不喜欢顾筹,但他的克制,却让自己感觉有一些感动。
他把话题继续引到画展上。
“吃药了没?”傅执远问,“你家有体温计吗?量一下。”
昨天晚上那场雨那么大,顾筹淋了一场,想必回家的时候,又淋了一场。
“没有那种东西,应该没什么事。”顾筹顿了一下,他
顾筹的话听着没有什么逻辑,他仿佛一直在重复,脑子感觉不太清醒。
“起来很久了。”傅执远坐到沙发上,他看着ipad里弹出来的日历行程提醒,想了一下,说:“画展要不就不去看了,你睡觉吧。”
这话是真的,倒不是什么以退为进。
顾筹听起来实在太困,再加上昨天晚上的糊涂事,没必要非得看这个画展。
更何况莫奈的画,傅执远也早就在外国看过了。
活到二十七岁,遭遇过无数好感和追求,像顾筹这样的,却是头一遭。
他们做过两次爱,第一次傅执远不记得了,第二次非常激烈。
同时,他们对彼此并不算了解,至少傅执远对顾筹谈不算,也没有过太多情感层面上的交流。
他想了一下,顾筹长得帅,条件好,沉默不刮躁,时不时还会冷幽默,在床上也用户体验极佳,是一个很值得保持关系的炮友。
傅执远的问题在于,他这个天秤座的人,永远爱在下一秒推翻自己:他又觉得把顾筹放在炮友的位置上,不是很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