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冉看着那惊人的分量,语气颇为无奈:“我哪里吃得了那么多啊。”
萧寒说
不知打了多少次退烧针和抗生素,何冉每回睁开双眼都分不清白天黑夜,唯独不变的是那道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的身影。
因为炎症,她的口腔溃烂了半边,全无食欲,只能靠输液补充营养,吃不进任何东西。
短短几天的时间下来,她整个人又瘦了一圈,只有脸是高高肿起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何冉难得醒过来。
萧寒正端着一碗面条吸溜,抬头见她躺在床上看着他,连忙把碗放下来,问:“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迷迷糊糊中她只感觉到有人将自己背了起来,那个人的背部结实而宽阔,步伐稳重,十分有安全感,她很快又趴在上面昏睡了过去。
萧寒连夜将何冉送到县城里的医院,她在病床上躺下时终于恢复了些意识。
一个实习护士正在帮她打针,何冉的血管本就不好找,长期化疗过后更是细得无法肉眼辨别。
小护士扎了四五针都以失败告终,无谓地在她手背上留下几个血孔。
何冉面无表情,小护士反倒紧张得冒起汗来,越紧张就越容易出错,她后面两针偏得更加离谱。
翻身的动作,他才静悄悄地走下床,走到屋外抽一根烟。
不止是一根烟,最近萧寒总要一连抽两三根才足够。
足够干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烟头燃尽之后,他还要在外面呆十几分钟,等身上的烟味散开了再回去。
床上的人安然闭着双眼,呼吸平稳。
何冉破天荒地有了食欲,她思考了一阵子,说:“想吃胭脂萝卜,就是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你给我带的那种。”
她愿意吃东西,萧寒喜出望外,面条还没来得及吃完就急匆匆地冲出去给她买了。
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赶回来了,是跑进病房里的。
天气冷,他额头上却冒着汗,气喘吁吁。
萧寒将装得满满一饭盒的胭脂萝卜递到她面前,还有一碗白粥。
萧寒终于沉不住气,去把护士长叫了过来。
饶是经验丰富的护士长也被何冉的情况难倒,插了好几次都剑走偏锋,没找到血管。
何冉两双手已然满目疮痍,感觉不到痛了,她像没事人一样,用眼神安抚萧寒。
最终护士长把针扎在她的脚背上,何冉哭笑不得。
那之后连续八天,她不停地在发烧与退烧之间反反复复,每天几乎二十个小时都处于昏睡状态。
何冉以前总有踢被子的习惯,现在腿不能动了,倒是老实安分了,一整夜都是一个睡姿。
萧寒在她身旁躺下,习惯性地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这一摸,却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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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冉并不知道自己又发高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