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眼神一冷,吩咐道:“布打狗大阵。今日万万不容谢天璧这个魔头活着出去!”
苏小缺听他言语,对自己尚有眷顾之意,当下走近几步,低声道:“荆大哥,我不能杀丐帮的弟兄,但你要杀他,我只能陪他一起死。小缺一生孤苦,心里只有一个谢天璧,他做过错事,伤过我,我也伤过他,但他却是对我很好很好,我们以前年纪小,互相也不明白,如今好容易我明白他,他也知道我,我不嫌弃他,他也事事包容……我们,我们以后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要知道对方都还好,自己才能好好活着……”
此刻刀光剑影,眼看杀伐便起,苏小缺却只顾一顿竹筒倒豆子,将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心情话尽数说出,便是隐忧重重来日大难也都顾不得了,只觉得这番话憋在心里生了根已快发芽,再不说就不成了就快憋死了,因此似说给荆楚听,更似说与自己和谢天璧。
谢天璧一旁听了,心里既甜且酸,又苦又乐,恨不得把身边这个混蛋给揉碎了藏到自己手心里,洇到自己心坎里,咬着牙微笑,眸子里却漾出薄薄一层水光,猛的一把攥住苏小缺
未试过将自己的生命置于别人的掌心,一生中仅此一次的挥霍任性,终是在生死之间,锋刃之上,得到了那滴蜜糖。
谢天璧实在是幸运。
而这幸运中,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付出与代价,深情与清醒?极致的胆魄和精准的洞悉?
谢天璧深深呼吸,此刻是三年多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空气的清甜与温柔。跨上一步,与苏小缺并肩而立。
惊变之下,荆楚很快镇定下来,冷冷问道:“苏小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丐帮数百弟子要报大仇,历代帮主英魂不远,你难道当真要我亲手杀你?”
苏小缺的眼眸春雨洗过的碧空一般澄净而深邃,不假思索的答道:“我不能让他死……如果你们一定要他死,我只能陪着。”
荆楚微一沉吟,有些不忍,道:“小缺,他是你亲手送来,我知你心中还是感念路帮主,想替路帮主报仇,只要你即刻离开,这次丐帮绝不与你为难,你日后好自为之罢。”
一番话入情入理,有气有义,连消带打,半抚半压,连谢天璧听了,都暗自觉得这荆楚能接任帮主之位,纯属实力使然。
苏小缺咬了咬唇,摇头道:“我是想替路大叔报仇……可我更不能见他去死。荆大哥,我本不是懂得江湖大义的大侠,看着你们要杀他,我心里只有后悔难过。”
见荆楚一脸怒色满眼迷惑,更不迟疑,朗声道:“荆大哥,日后丐帮若有难处,我定当竭力相帮,七星湖世世代代,都不会与丐帮为敌,只求你让我带他走,我……我实在是不能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