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伸出手指,在他下颌、耳下、额角游走一遍,寻找面具与脸庞的相接处,随口道:“没你狠。”
谢天璧见他半眯着眼睛,长睫略垂,呼吸轻微,嘴唇微抿,与当日怀龙山上给自己易容时一般无二,而手指灵活的轻重点按,带来的那种柔软温暖的心境都一如往昔,那时温情绽放,亦喜亦忧,困厄良多,却把互相珍惜到了心底深处。
刹那间,一种古怪而温柔的氛围笼罩两人之间,心里像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潮湿而柔软,过去两年多的时光,在这般接触下,陡然消失无痕,仿佛两人还是当年的少年,不自觉的眷恋情深,却又懵懂不自知。
崇光站在一旁,只觉那两人举手投足,眸光交汇,自成了一个世界,那个世界里无论仇恨抑或情爱,成长抑或伤痛,都是自己无法融入无法明白。一时心头被剜去了尖子也似的空落,情不自禁退开两步,咬了咬牙,却又走到近前,大声问道:“是人皮面具吗?”
谢天璧突的柔声唤道:“小缺……”
年苏小缺梦中所唤,却是谢天璧的名字,知他二人必有故事,一时心中又涌上浓重的危机感,眼珠子转来转去,道:“我瞧瞧他的真面目。”
说着抢上前去,一手揭开了银质面具,却被入目的满脸刀疤伤痕吓了一大跳:“真丑!”一想这多半是按魏天一的脸做的,便蹲下身去,细细去抠其中一条刀疤。
不想谢天璧蓦的睁开乌黑狭长的双眼,眸光如冷电,重伤之下不减一方霸主的气势,崇光被他眼神所慑,指尖停在半空,再摸不下去。
苏小缺哼一声,不耐烦看他慢慢折腾,道:“你去打盆凉水来。”
崇光知他想给谢天璧剥画皮,眼睛一亮,得意的冲谢天璧一笑,却终究不敢摸他的脸,起身去打水。
苏小缺眼眸微凝,收回手指放在唇上轻轻嘘的一声,却抬手啪的给了谢天璧一记恶狠狠的耳光。
这记耳光突如其来,又重又辣,谢天璧耳垂下的肌肤登
苏小缺拿起一盏灯走到另一间屋子,从壁上一个简单的药架中,取出一瓶药粉,犹豫片刻,又取一瓶止血生肌的金疮药,走回屋时,见崇光以一种看病虎的小心翼翼的姿势窥伺着谢天璧,不由得笑道:“你很怕他?”
崇光稍一思量,点头承认:“怕。”
苏小缺淡淡道:“怕就对了,整个江湖就数谢天璧最是可怕,因为他根本没有人心。”
说着将药粉溶于水中,也懒得用布巾拭擦,兜头一盆凉水哗的把谢天璧淋了个落汤鸡。
谢天璧一个激灵,背后伤处沾了水,只觉一阵激痛,略动了动,浑身更是被伤口牵扯得疼痛难当,剧痛之下,唇角却是微微一勾,笑了:“小缺,你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