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璧剑眉一轩,道:“自然是苏小缺的。我的死活岂敢劳动唐师兄大驾?”
唐一野心中一惊,隐觉不安:“方才小缺急急的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难不成沈墨钩真气已然反噬?”
谢天璧蹙眉道:“当年我爹曾跟我说过廿八星经的隐患,子谦这些年也说,沈墨钩不是真气逆冲心脉而亡,便是破神庭百会疯狂而死。近年他弃了鼎炉人药,只怕死得快了,小缺若是不走,大祸就在眼前。”
唐一野摇摇头,颇有几分无奈:“他不肯跟我回家。”
谢天璧的左手已然搭上隐于袍底的长安刀:“那咱们必须联手,杀了沈墨钩。”
唐一野在内堂大殿苦等两个时辰,也不见苏小缺,他耐性极好,也不焦躁,只垂着头看自己的鞋尖。
如果这时窗外有偷窥的小姑娘,定会面色红润眼珠出火的觉得这个俊美的贵公子唐少侠一定是斯文含着温柔,温柔又带着点儿蔫儿——当然这点儿蔫儿绝对不是要上水的蔫萝卜的那种蔫儿,而是富家子弟天纵英才那种春日花开超凡脱俗的蔫儿,总之蔫儿得让人心痒蔫儿得让人心动还蔫儿的让人母性大发。
不过,此刻从外面踱进来的魏天一肯定不会觉得唐一野蔫儿,唐一野蔫儿的话,江湖正道年轻一辈中,只怕再没有厉害角色了。
唐一野的蔫儿,绝非伪装而出的表象,他的聪明并不是转机迅速思维敏捷的路子,而是深思熟虑后的稳重踏实,他不怕别人说他木,甚至有人说他傻,他也只一笑而过。发蔫儿之后,便是雷厉风行,只要是他唐一野说出来的话,必定负责,做出来的事,必定妥当。
不轻浮、不急躁、不乐于显摆,看着不那么聪明,像一把未开刃的刀,却自有一种沉默而淡定,超乎年龄的沉着智慧。
唐一野略一思忖:“我们俩……并无必杀的把握,赤尊峰还有高手在此吗?”
谢天璧道:“沈墨钩积年成精的老贼,不疑心则已,一旦起疑哪还会容我暗中引来赤尊峰的高手?”
别人也许会不知根底的小觑唐一野,这个魏天一却绝不会,白鹿山朝夕相对亦敌亦友的七年,赤尊峰与中原武林对峙抗衡的这两年,已足够让他明白唐一野的高明之处。
魏天一缓缓走进殿中,也不刻意压低声音,招呼道:“一野。”
听到这个异常熟悉,却绝不应该在此处此时出现的声音,唐一野猛然抬起头来,七分不可置信,却也有三分意料之中,看着魏天一:“谢天璧?当真是你?”
谢天璧点了点头:“瞒不下去了,沈墨钩是只老狐狸,小缺是只小狐狸,再说已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是死是活,就看今日。”
唐一野想了片刻,问道:“谁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