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笙咬了唇,迟疑了片刻:“伤在双脚,是烫伤……大概还有后穴。”
苏小缺急而不乱,眨眼间从药柜里取了些物事,又几瓶膏药,同百笙一起走回去。
一路上不免询问百笙到底怎么回事,百笙却
是夜,苏小缺也没有回烟分剑截院,留宿在了竹舍中。
夜半时分,大雨渐止,一天明月。
早该熟睡的魏天一却缓步走到苏小缺床前,脸上未带面具,月光只照在他背后,脸上的刀伤痕迹尽数隐去,深刻英越的轮廓却如水落石出,分外鲜明。
魏天一看着苏小缺沉睡的脸庞,伸出手指,似想触摸,却停在了半空,眼神中只有难言的悲凉与一览无余的情愫。
不知何时起,苏小缺到魏天一处过夜已成了习惯。
与他相碰,一饮而尽,似喝得急了些,低低咳嗽几声,道:“三个月前,谢天璧死了。”
似冷笑一声,道:“死在我的剑下。”
苏小缺一怔,却极稳的放下碗,笑道:“你骗我,谢天璧没有死。”
魏天一端着酒碗,指节苍白,手背浮出青筋来:“为什么说他没死?”
苏小缺也不看他,只远远看着窗外苍茫烟雨,淡淡道:“谢天璧是什么人物,怎会悄无声息的死去?”
魏天一有些神秘的熟悉感,却又是陌生的安全,与他在一起的妥帖氛围,罂粟般让人逐渐沉醉,似乎能让人忘却身处波诡云谲的七星湖,忽略还有个不动声色更变幻莫测的沈墨钩。
崇光容不得苏小缺夜不归宿的行径,身体力行,把苏小缺从这种沉醉里拽了出来,他一赌气,给了钟游一个春夜入室的机会,随后顺理成章的被钟游强,bao了。
这天苏小缺正在医舍外晒着太阳作月宫玉兔状捣药,昨夜一时性起,与魏天一切磋了一宿的刀术,现在正是困倦的时候,药杵捣着,脑袋也捣着,正捣得适意,一股墨香酒味袭来,抬头一看,正是百笙。
百笙难得的有些急躁,绣着兰花的广袖被树枝划破,手中也没了酒壶,急道:“崇光伤得很重,你快去瞧瞧罢!”
苏小缺扔开药杵,道:“什么伤?伤在哪里?”
魏天一正待开言,苏小缺带着些倦意和恨意,打断道:“他死了,我一定会知道。你不会懂得。”
简单一句话,魏天一竟似听得痴了,良久道:“赤尊峰死的不是谢天璧,是他的父亲。谢天璧守孝一年,赤尊峰暂不涉足江湖。”
苏小缺默然,谢不度去世于赤尊峰并无大的影响,谢天璧虽就此收手整顿,只怕武林正道也无力反攻,江湖倒是暂得平静了。
起身端起一碗酒,走到门前洒落地上,道:“谢叔叔,你一世英雄,苏小缺敬你。”
魏天一一旁静观,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