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半晌逃避道:“夜深了,我得回去。”
魏天一守着渐渐燃尽的火堆,道:“明晚在这里,我等你。”
苏小缺忍不住笑道:“吃完鸡啦,还来干什么?”
魏天一指了指林中竹舍,道:“那里我还养着好几只鸡,有只芦花鸡专下双黄蛋,我还有一口上好的双耳铁锅,明晚我给你做蛋炒饭。”
苏小缺应了,转身离去,却看不见魏天一在他身后,那只独眼里满漾的深情和满足。
提及魏天一,自己曾问过魏天一是否有柳五公子的风姿容色,今日一见,原来这天一公子竟是个毁了容貌的,难怪当日沈墨钩笑得十分古怪。
魏天一见他愣着,自行从火架上取下烤鸡,撕成两片,递给苏小缺一片,尝了尝,道:“滋味好得很!”
当下大嚼大吃,却一点也不显粗陋,只觉此人真真豪迈性情。
吃剩一只鸡翅时,魏天一见苏小缺尚未吃完,风卷残云立时变成了细嚼慢咽,慢慢等着他快要吃尽,这才把最后一口吞下。
苏小缺见他细心体贴,倒有些感动,笑道:“魏总管,在下姓苏,是爷新带进来的……”
第二天却是阴雨绵绵,苏小缺在医舍颇有些心不在焉,崇光冒雨来换药,竟给敷上了去腐拔毒的始新膏,愣是把伤口烧成了两个大,崇光美人痛到飚泪,给了苏小缺既凶狠又委屈的两记白眼。
苏小缺怜香惜玉,只得一路捧经献宝也似,把崇光抱回了烟分剑截院,好生安置下来,端了把椅子坐在床前,眼睛看着崇光,魂却游离天外,只盼着暮色上、风雨歇,去吃魏天一那顿蛋炒饭。
傍晚时分崇光终是熬不住,昏昏睡着,苏小缺走到门前看了一看,暮色四合,只那风雨,却越发大了,也懒得寻伞,仗着轻功卓绝,一道轻烟般掠出门外,跃上那道玉石桥。
桥上竟有人在吹一管短箫。
百笙穿着一
想说男宠,但在这魏天一面前,却因他神似谢天璧而耻于出口,正踌躇间,魏天一摇摇头,打断道:“我知道苏小缺,白鹿山的高徒,不世出的人才,至情至性的男子。”
银质面具闪烁着冷光,声音却极温柔:“我也知道你就是苏小缺。”
苏小缺心中一阵暖意,自从进了七星湖,那个年少飞扬快意江湖的苏少帮主就当早已死在那年的雪夜,活下来的,不过是个不知廉耻的活死人,不甘心烂掉的行尸走肉。
往事从不敢思及,连自己都不知道,在七星湖欢笑着的苏小缺,究竟是个什么人?什么物?什么角色?也不知哪一天会彻底沦落放弃?
眼前的魏天一,却在这个月夜,神奇的让人安心和温暖。只是这安心和温暖,却是今时今日的苏小缺再不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