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雪止晴,苏平安已能坐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张寡妇边做活儿边跟他闲聊。苏平安却不是个多话,往往张寡妇十句,他只上句,眉宇间总是抹郁色挥之不去。
张寡妇时笑道:“你这闷葫芦性子,倒和小荷般无二……”举目四顾:“小荷这丫头哪儿去?”
只听院门吱呀声推开,张小荷快步走进来,手里提着包药,叫道:“娘,苏,苏大哥……去煎药。”
就直往厨房走。
张寡妇打眼看,忙问道:“等会儿!你银簪子呢?”
你这模样儿,漂漂亮亮不像坏人哪,怎伤成这样?家在哪里?干什营生?”
乞儿见这母心善,又都是寻常百姓,心中已有计较,道:“叫苏平安,自小没有爹娘,学过几武功,给镖局里做趟子手,走镖经过辰州烟霞山时,货物被山贼截,他们捉上山,逼迫入伙,不肯,便被他们痛加折磨,挑断手脚筋脉,路挣扎来到里,差冻死街头,多谢大婶和妹子相救。”
张寡妇见他言语妥当,不似作伪,温言道:“你好好歇着,这病可凶险得很,待好再走罢。”
苏平安感激之余,放下心来,昏昏睡去。
谁知过几日,伤口又恶化些,整个人高烧不褪,只吊着口微热气。
张小荷看眼苏平安,低声道:“丢。”
苏平安心中闪念,已恍然大悟,自己改药方里,那玄参、旱莲草、蟾酥等都较为昂贵,想是张小荷银钱不够,把发上银簪都当掉买药,凝视着簪着竹簪发髻,心中不免感动。
张寡妇不恼
张寡妇没奈何,收拾西边杂屋,铺床让他躺下,又悄悄备下芦席,只说救得过来定是要救,实在救不得,也只能荒郊野外里寻个地给埋。张小荷不忍,哭哭啼啼丢下活计,日日夜夜只守着个濒死病人伺候。
夜苏平安睡得不安稳,屡屡呓语,听着都是在叫人名字,张小荷贴近听,也听不太清楚,模模糊糊是什路大叔、什野、什聂叔叔,最后眼角渗出泪来,几不可闻叫声天璧。
张小荷听得莫名心酸,伸手帮他拭去眼泪,苏平安却突然清醒过来,目光凶恶悲愤,也不知哪来气力,抬手重重推开张小荷,道:“谢天璧,你给滚开!”
这夜过后,苏平安似郁结打开,竟天天好起来,眼看伤口渐愈,伤势渐稳,却仍是虚弱难支,问张小荷看看药方,忍不住摇头叹气,当下找根细柴枝,烧烧,在药方上涂掉几味,又增几味,道:“妹子,辛苦你,以后照方子抓药。”
张小荷见苏平安就紧张脸红,低着头也不话,慌慌张张拿方子就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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