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度喝下杯酒,看他眼:“不难看,倒是更增男子气概。”
谢天璧道:“程子谦也这说,所以让他用蚀金錾玉膏,这条刀伤永远便留着。”
谢不度看着雪花卷舞,叹道:“冬来啦,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年……你放走苏小缺很对,这孩子看着随和,骨子里却倔得厉害。爱个人,估计就是生世辈子,再不管他架桥铺路还是杀人放火,你若还不放他走,只怕从此恨你也是生世辈子,更是不知会做出什事来,定然是当皇帝就会灭你满门,做乞丐,饿死也不会再来找你。”
凝视谢天璧双眸,道:“要灭丐帮,自有很多时机,要留个人,也有无数办法,为何你这件事做得如此狠辣突兀?”
谢天璧默然片刻,声音里有不自觉颤抖:“爹,是害怕,跟他在起越是开心,越是怕他离开……”
谢天璧看着指尖那滴血渐渐凝固成个凄绝伤口,始终面目沉静,挥手唤出两名暗卫,吩咐道:“你二人沿途保护,若他途中出事,你们也不必活着。到丐帮总舵,记得说……”
咬咬牙:“苏小缺小子敢来赤尊峰盗取消息,已被们少主重伤,这刀手下留情,只当是同门数年交情,改日定当割下苏小缺脑袋,看你们丐帮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
两名暗卫领命而去,谢天璧握刀左手却开始轻轻颤抖,越抖越是厉害,学刀十数年,第次有种无法自控感觉,右手搭上狠狠握住,却连全身都剧烈哆嗦,如树梢枯叶,几欲坠落。
谢天璧心如明镜,几乎可以预知,没有苏小缺牵挂和羁绊,自己武功和赤尊峰霸业,会突飞猛进,会更上层楼。
但那些快意长歌,风动云涌心境,那些笑傲顾盼,横峙天下欲望,那些池畔惊雪,更待落花闲情,那些枕畔对视,夜话秋雨情思,已无人分享沉寂褪色。
谢不度深叹口气,知他虽是情根深种,却偏不懂得如何去爱,终是铸成大错。
谢天璧突然叫道:“爹……”
谢不度微微头:“你是唯孩子,赤尊峰也好,江湖也罢,都比不上你能肆意而为,活得自在……想去寻他就去罢,这
得与失同发枝,俱开蒂,却令人悔而束手,心丧欲死,谢天璧在暮色苍茫中回首望,风雪已满山。
数日后,谢天璧去西峰,与谢不度用红泥火炉新焙酒,烤着山鸡雪兔,对坐小酌。
谢天璧瘦许多,右脸刀伤从眼下直到嘴角,在棱角分明轮廓里,又刻下道血色相思痕迹。
谢不度看着他脸伤,道:“怎不去找程子谦除掉条刀疤?”
谢天璧抬手摸摸,笑道:“难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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