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缺见那男子高而极瘦,神色虽温和,气势却微微逼人。夏日里身丝质黑袍,脸上竟无滴汗珠,相貌本是十分英俊,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只太过瘦削,不免多几分孤寒峭拔,头发略有几分灰白色,却是恰到好处沧桑。
当下走近前去,笑道:“前辈好,陪你坐坐自是无妨,只是肚子饿啦,能不能先让去吃早饭?”
那男子笑,轻轻摆手,水莲子已捧着个大托盘过来,将托盘放到石桌上,行礼退开。
苏小缺看,却是荷包蛋、牛肉酥饼、千层糕、葱油烧饼等各式点心,腊肠、熏鱼、风鸡、皮蛋拼个盘,另有两碗香梗米粥,碗热腾腾面条。
品种既丰富,却又都是家常吃食,绝无华而不实、盛气凌人之感,只有热情随和、轻松亲近之意,苏小缺饥肠辘辘之下顿感如沐春风,不禁喜形于色。
罢。”
水莲子起身道:“就住外间,你若有事,可以唤。”
走到门口却忍不住问道:“家少主……伤势怎样?程先生怎说?”
苏小缺正正经经答道:“程先生医术通神,七日后谢天璧就能痊愈。”
水莲子感激笑,步履越发灵巧几分,出门时不忘帮苏小缺轻轻关上门。
那男子笑道:“苏兄弟也是江湖中人,吃东西自然不太讲求那些虚招子,恰好也未吃早点,起罢。”
苏小缺饿得头晕,也不客气,屁股坐下,道声:“多谢!”手抓着肉饼手抓着千层糕,吃完粥又吃面,吃个不亦乐乎,吃得告段落时,发现这男子碗米粥才吃小半碗,点心个未动,偶尔就口风鸡,吃得极少。
当下仔细看看男子面色,不禁心头震,伸手搭上男子手腕,凝神细诊之下,更是惊疑。
这男子五脏六腑无不残损,筋脉要穴无不重伤,体内更有八九种剧毒相生相克纠缠不清,而此人身受如此荼毒能不死且不说,竟还能行动自如,端是
苏小缺长叹声:“谢天璧,你作孽呢!”
想是和谢天璧坦言直陈缘故,夜好睡,也不觉得胸口刀伤疼痛难忍,睡至天光大亮方才睁眼,见床头已放整套干净簇新内外衣物鞋袜,起身穿好,外衣正是雨过天青颜色,触感柔软轻滑。
苏小缺本就生得清俊秀逸,只平日跳脱无状不修边幅,大是辜负造物钟灵天赐毓秀,稍收拾,竟大有濯濯春月柳之姿,皎皎云中仙之态。
时洗漱完毕推门而出,却见三丈外株大树浓荫下,个中年男子正负手微笑着看向自己。
树下个石桌,四个石鼓圆凳,那男子扬声道:“苏兄弟,过来陪坐坐。”声音低沉微哑,直击心底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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