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重新认识一次李隅的话,不是那个总是挨打的,名声不好,被同学孤立贫困生阮衿。他或许更有勇气把礼物直接交到李隅的手上,再亲口说一句“圣诞快乐”,也能直接站在李隅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可不可以先不要喜欢别人,来喜欢我。”.
薛寒的生日正是在元旦那一天,她的人缘的确十分不错,在这种节日还能请来二三十人。她租了个三层的私人订制的轰趴馆,简欧风格,该有的影音室KTV酒吧和桌游之类的都未曾缺席。薛寒自己布置的大厅,弄得粉嫩温馨,很具有少女心。
李隅和周白鸮一行人到的时候,一群人已经玩了好一会儿桌游,气氛显得异常热烈。
寿星薛寒被簇拥在人群中,脸上笑得红扑扑的。看到他们之后眼睛倏地亮了,立刻踩着高跟鞋过来了,“你们终于来了啊,大家都玩儿好几轮啦。”
“生日快乐哈美女,你今天超级好看。”周白鸮奉承了一句,迅速就往五连开黑的地方观战了,把交谈的空间留给了李隅和薛寒。
就作罢。
“我是心疼你,孩子,舍不得你受苦。”梁松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眼睛中都是悲悯,但是阮衿觉得自己像个可以随意捏造的面团,已经在他眼睛里被自动捏成了另一个人的形象。
这种久违愤怒感令他“腾”地站起来,伸手无可奈何地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脸,恨不得能撕下来,“您真的是心疼我吗?而不是借着我来怀念我妈?还是说你就是想把我当做我妈?”
他觉得很荒谬,冯蔓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女人。她去别人家做保姆,在雇主十月怀胎之际和她老公搞在一起,最后闹到别人一尸两命,家破人亡的地步,却只留给阮衿一地鸡毛。从初中起就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女表子”也好,昔日同班好友梁小颂恨不得杀了他也好,那么这一切是谁带来的?
但是事到如今,梁松的心里还有她,只当做一片挥之不去的无暇月光。
沉默了半晌,其间只有李隅抬手解开围巾的窸窣声。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呢。”薛寒低下头,两只手绞在一起,话说得轻柔又暧
阮衿觉得好荒谬,冯蔓什么也没留给他,除了荒谬之外,除了那一堆稀烂的名声之外。
“对不起小衿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松有点手足无措地站起来,不慎撞倒了桌子上的塑料杯,水迹一直蔓延到装着蛋糕的纸盒上,浸湿了底部。
阮衿面无表情地送客,“这蛋糕是我妈喜欢吃的,她喜欢樱桃,你要送就自己送到她坟上去,别再来找我。”
十七岁的阮衿,其实理想异常坚定和务实。
他想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城市生活,然后全部,全部,全部重新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