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全都不好。
李隅回答不出来,只觉得脑袋疼得很厉害,尤其是在这清晰的日光曝晒之下,像把盐水浇在鞭笞得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疼痛腌入肌理,加倍地,bao涨。他真是昏了头,还以为自己是醉茶,这症状分明是偏头痛犯了。
他扶住额头,骤然站起身时脚尖还不慎踢到了
李隅凝视着茶叶逐渐在杯中沉淀,心中却不觉得是这样。阮衿是怎么一步步爬上那个位置,怎么想都不会是容易的事。
就这样放弃了,要么是出事了,他在那儿待不下去了,要么就是真如他所说,真的累了,想要走捷径。
或者是二者同时发生,总而言之,始终绕不开的,很多很多很多的,钱。
他知道阮衿最喜欢钱,于是胃中翻涌,十分想吐。
听说有一种症状叫做“醉茶”,在空腹时喝浓茶会产生感觉过敏,恶心头晕等症状,严重的时候甚至惊厥,心律失常。
资金回笼慢,还存在着搬迁钉子户等等各方面的不确定性,而后者显然比前着轻松得多,当然竞争也极其困难,四处打点关系的钱还得备好。
但是他在万分斟酌之下选择了前者,毕竟这是李胜南给他的第一个机会,他是夹着尾巴的狼,野心从来不轻易,bao露在人面前。
李胜南夸他年轻但做事稳妥,他面上谦虚,心中却在冷笑。
他心中分明很清楚,李胜南要慢慢耗,温水煮青蛙,他得一点点把他给肢解了,有价值的,要趁活着时都夺走。
现在看来,倘若选择的是后者,他或许会更早一点重新遇见阮衿,或许……
李隅刚刚分明吃得很饱,现在仍然发觉自己出现了类似于醉茶的症状。
他头晕目眩,眼前飞舞着大把大把的钞票,红的绿的,美钞英镑人民币,带着阵阵咄咄逼人的铜臭味,雪花似的从天而降,将他团团围困住。
还有叮当乱响的硬币,一枚一枚地,一捧一捧地弹砸在他的后脑右侧上,他感到内里的经脉血管在翕张鼓胀中疼痛发烫,像是下一秒就承受不住涌动沸腾的血液,马上要撑破炸裂开一样。
阮衿的声音像是从水中幽幽传来的,忽远忽近地被拉扯着变形,“你呢?现在在做什么呢?”
什么?做什么?
不过再多的“或许”也全都是徒劳,要是在生意场上和阮衿碰面,他的第一反应也不会更体面。
酽茶入口,罗汉果的几个碎片被他嚼烂了吞下去,诸多思绪都顺着喉腔灌下肚里。
“原来你在华兴工作,华兴现在的势头不是很猛么,正是赚钱的时候,怎么不继续干了?”
“当财务挺累的,我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酒也喝不了多少。李先生说要带我回来,就都先放下了。”
都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