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心很诚实地说:他想要。
只要选到最好的那个,程诺文不会厌,即便背壳追上二十年。
龟兔赛跑,落后的人,原来始终是自己。
*
回程飞机排在下午,某些宿醉的同事上机头晕眼花,四处征用其他座位的呕吐袋。
“同事。”
程诺文愣住,“什么?”
“不是你自己说想和我做可以正常相处的同事?只能做这个,不要算了。”
怎么不要?程诺文立刻答应,生怕这个提议隔秒就不算数。他背过身调整呼吸,心跳加快了。丁昭比止痛片管用,重新对上对方时,他的脸色都稍许红润些。
同事可不可以送你回去?他试图问,可惜问题被不远处的吵闹声淹没。宴会厅的年会结束,众人憋得太久,急需吹风,均往沙滩方向走。
越快,情绪不复平稳。迟来的愤怒让他激动到几次差点咬到舌头,程诺文不吭声。说到后面,丁昭火气上来,抄起手中的矿泉水砸到程诺文身上。
水瓶滚进沙子,落地无声。
程诺文任他发泄。刚才有几个瞬间,他看到那样飘忽的丁昭,心都快停跳了,现在勉强可以跳两下——丁昭恨他!
他还肯恨他。程诺文缓过气,什么都不再感觉,那就是真的走到尽头。张纸而已,就算丁昭此刻要把他撕碎扔海里,也没关系。
“小昭。”
依旧是二三二的波音,丁昭坐到中间三人座的最左边,手旁就是过道。
塞行李的时候,他手腕没使上力,箱子瞬间往外冲,幸好后面有人帮他托住。丁昭原本想说谢谢,先闻到那股淡香水的味道,檀香纯粹,
丁昭大概也没听见,转身并进大部队。
程诺文跟上去,他不敢靠得太近,与丁昭隔开段距离。
同事们喝过几杯,意识飘散,对于新加入的两人并无怀疑。他们迎着潮湿的海风向前走,程诺文落在后面,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他看丁昭背影:不再是瑟缩团,舒肩展背,已是最好姿态。
自己做过盲人,让过去遮眼,没有及时发现并珍惜身边的那个人。
以往的程诺文不会回头,错过就错过,他会假装不想要。
“叫名字。”
丁昭。他退步,都听他的。
“你没有理由原谅我,我很清楚也不奢望这点。今天你能听我说完,我该说谢谢。我知道这些话补偿不了什么,但我做好准备了,我不会再为了保护自己推开你,你受过的伤害我愿意同等并且更深地体验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接受,只要你——”
他担心压迫感太强,随即换个说法:“我只想你同意我可以继续在你身边,最普通最无关紧要的关系也可以。”
丁昭调转视线,别过头望向海平面。很久后,他吐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