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是非礼勿视,却觉得字迹有点熟悉,展开看,正是他们殿试题目。闹市里人声鼎沸,叫卖声不停,他却看住,目十行看完,真是口齿噙香好文章。
“……这样看来,谁是魁首还未可知……”
“什未可知?”沐凤驹买几卷纸回来,好奇地问他,见谌文不答,凑过来看,也看入神。但他到底机灵,不像谌文看完还要推敲,他看完就抬头,看见阁楼上个十八九岁女子,肤白如雪,穿着紫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你们俩,哪个是谌文,哪个是沐凤驹?”她问道。
沐凤驹从来讲礼,但也许是今日春景好,他也笑着回道:“你猜。”
挑起来。
他穿着那西戎马帮为他置办江南锦缎青袍,看起来倒比言君玉还精致些,瘦,塞上风沙大,容大人却仍然样白,里面穿却是胡人内衫,戴着玉价值连城。不愧是云岚口中最爱华贵容大人,见到言君玉,桃花眼笑得弯下来。
“怎,傻?还不快给哥哥磕头?”
扬州夜,饮宴通宵。圣上在瘦西湖设宴,灯火通明,乘船游湖,岸上十里林花红,夜色下烟霭那样漂亮,远山也如同梦中。
言君玉只抓着容皓不肯放手,容大人只是笑:“诶诶,先让行这个酒令,两个状元郎打个,岂能让他们嚣张!”
“文不加点,意境尖新。你应当是沐凤驹。”她枕着手趴在阁窗上,伸出手来指指谌文:“那个呆头鹅样,写起文章来肯定跟老夫子样,定是谌文。”
言君玉怎也想不到赫连竟然敢来,这样看来,那马帮其实是给他探路。不过西戎能议和,赫连是点头。他要是折在大周,西戎那帮蛮子,定会在边疆劫掠番,再起战事也未可知。
他终究是西戎帝王,言君玉也知道他把西戎北边希罗人故国打个稀巴烂,知道这人是有点狠。好在萧景衍神色淡然,跟他饮酒,闲话几句各国风致,仍然是棋逢对手。
当年茶楼会,白狼王和黑狼王,转眼就到今天。这样看来,赫连预言其实全部应验,除他拐走大周容大人这点,实在让人生气。
喝酒到最后,言君玉醉得不行,还拉着容皓手,让他讲在西戎见闻。睡觉也缠着他,他这缠,留下两国君王只能对坐饮酒,到第二天才终于拆开。
第二天,天珩帝驾临镇江,镇江纸墨都好,谌文跟着沐凤驹去买纸,两个状元郎人才楚楚,正是江南杏花时节,两边楼上时不时有女子扔下杏花枝来,也有果子和香囊,谌文无奈地笑着摇头,正觉得江南风气开放时,楼上掉下来大团纸,正落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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