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显然也深谙此道。
番怒斥之后，她并没有彻底击垮叶太傅，而是沉默
会儿，甚至还叹口气，这叹里显然还藏着许多“
也不想走到这步，都是你
错，不肯听从”意思，再开口，语气也软下来，甚至轻声叫道：“父亲……”
后面话言
别人，听这番惊世骇俗话，大概要吓到咋舌。大周虽然风气开放，但叶璇玑这番话也绝不是般女子可以说，况且她还是外人眼中完美太子妃殿下。
但也许是有云岚打底，言君玉听，并没有被吓懵，反而反应过来。
他终于意识到叶璇玑语气里那与所有人都不同地方。因为她不是以女儿身份，甚至不是云岚常用那种属于宫中女眷语气，而是如虎如豹，是居高临下碾压。太子殿下虽然从不教训容皓他们，但语气是相近。
而言君玉那份熟悉感，却不是来自于东宫。
他只在庆德帝说话时见过这种口吻，仿佛她才是叶家主人，是在教叶太傅做事，是介于训斥和教化之间语气，如君如父。她要负责切决定，自然也担起切责任。像狼群头狼，对于不合群狼是下得口去咬，但也要担负起领着狼群渡过漫长寒冬责任。
寻常人很难扛住这个，洛衡说帝王术就是王霸之道，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那种俯视视角，是切挡在她路上东西都将被无情剪除，除臣服，只有死路条。为大事者是会被世人不敢逾越礼法随意践踏，皇家更是父子兄弟都可以互相厮杀，没人会怀疑她会有哪怕丝心软。
叶太傅显然也扛不住这个。
言君玉不看，也知道叶太傅被她这番话骂得快崩溃，脸色定是苍白，只怕站都站不稳。
但言君玉知道，所谓帝王术，不止有威而已，那种感觉，应该像玄同甫和雍瀚海在庆德帝御前感觉。龙颜怒，是让人战战兢兢，但只要你顺着他意思，揣摩上意，那种被嘉奖被看重感觉，也是让人飘飘欲仙，更不用说随之而来奖赏。
庆德帝如此逆行倒施，还有大帮纯臣死跟着他，也是这种驭人之术使然。别说雍瀚海他们，就是当初羽燕然，也在御前被庆德帝几句嘉奖就说得掉下泪来。正如叶椋羽所说，人性里是有种往下往后倾向，甚至会自欺欺人，宁愿变成羊群中头羊，不用思考，跟随着庆德帝指引，不用承担他雷霆之怒。所谓君父，是让人不自觉退回孩子位置，像个大家庭里晚辈，只要顺着长辈意思，风雨是不会落到自己头上来，这种虚幻安心感让人愿意随着大船起缓缓下沉，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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