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挑起帘子,走进来。安静得很,身量高,像棵树,换衣服,显然是出去过趟。房间里暗,他衣服上银绣龙纹在黑暗中闪着低迷光。
他把什东西放在桌上,然后端着灯,走过来。
言君玉睡意瞬间没,所有血都全往头上冲,恨不能跳下地就走,然而灯还是渐渐近,云纱灯罩把光变得很温柔,他脸在光里像神像般,淡定得让人手心发痒。
他先举着灯查看下言君玉伤口,皱皱眉头,沉默会儿,然后忽然伸出手来,像是要碰碰伤口边缘,又像是只想摸摸言君玉头。
言君玉“啪”地下,打开他手。
时还以为塞嘴是怕自己叫喊,挨十下明白过来,是怕自己太痛,咬断舌头。
二十下脊杖打完,他脸惨白如纸,连呼吸都微弱起来。背上疼得像没有块完整皮肉,全身都是冷汗,想说话,这才觉得满嘴牙都在疼,是咬得太用力,牙根只怕都松动。
容皓和羽燕然在旁边看着,先还开玩笑,两三下之后,脸都沉下来,都白着脸都不说话,倒像挨打是他们样。羽燕然聪明点,找个长凳来,把他放着,让小太监们抬回去。言君玉本来已经几乎昏迷,抬到思鸿堂门口,忽然挣扎起来,容皓聪明:“送到他自己房里去。”
所有人都知道他在生太子气。
而太子殿下偏偏人影都不见个,据说是去见太子妃,只怕现在就宿在他后宫都不定。
言君玉想到这里,恨不得立马养好,飞奔出宫去,辈子都不回来。背上疼得火烧火燎,他额角血管也跟着跳跳,所有词句过脑子都被搅成碎片,只是没尽头地疼、疼、疼!御医是早就等着,带许多药来,羽燕然只说不好,让去太医院找味极偏门药膏,专门治棒疮。言君玉听他们在外面说话,所有话只从耳朵里过遍,完全听不懂意思,背上伤口疼得他意识都迷乱起来,几乎就这样睡过去。
他醒过来是听见门口传来某个声音。
“……怎样?上药没?”
“生气呢,不肯上药,也不肯哭,现在不知道睡着没有,刚想进去趁他把药上……”
双方都是压低声音,但是掩耳盗铃,下子就听得出其中个是容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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