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霁不知道看不看得出他心思,只是淡淡道:“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晚,你看。”
言君玉顺着他目光看下去,只见兵营外有支队伍,看不清装束,只看见提着整齐灯笼,如同金龙般,到兵营门口,兵营里灯火更加辉煌,倒像是在迎接什人般。
他跟着敖霁匆匆下山,还没到营门处,就看见跪地黑压压人,最前面是位鬓角染霜中年人,穿着甲胄,似乎就是敖霁父亲。在他后面,鄢珑、程松,还有许多他没见过将领,都恭敬地跪着。
营门外停着驾御辇,五爪金龙,只比圣上稍小,羽燕然正挑起帘子,辇中坐着人,向来有着仁慈谦逊名声,但他身份下,仁慈谦逊表现,也不过是在别人跪拜时微笑颔首罢。
他似乎刚从圣上那过来,仍穿着华贵衮龙袍,宫灯照见他英俊面孔,如同神祗,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无数人跪在他脚下,不敢看他,却又时刻提心吊胆,听着他动静。
南诏,手握军权大将出征在外,女儿做妃子是惯例,前朝后宫体,就主动把她送进去。不过那时候年轻气盛,不肯让她去,所以大闹番。”
“然后呢?”言君玉忍不住问。
“然后挨顿打,在床上躺半年,还做过个梦,梦到自己是常山赵子龙,带着她杀出皇宫。没想到等养好伤时候她已经死,死时候才十六岁。”
“死!?”言君玉大惊。
“宫里女人死得不明不白都是寻常事,你以后就知道。”敖霁声音听不出情绪:“父亲倒是得胜还朝,你看,现在煊煊赫赫,多得意。”
他就在这样“万众瞩目”下微笑着,十分熟练地朝着言君玉伸出手来。
“小言躲到这来玩,害好找。”他仍然笑得这样好看,眼睛漂亮得如山岚:“走吧,带你回去用晚膳。”
言君玉想看敖霁,却不敢看,他知道看对敖霁也不好,只好默默把手放在他手心里。御
言君玉时不知道说什好,只觉得凉意入骨。
“听说你想要殿下心。”敖霁偏过头来看着他:“其实殿下并不擅长把心给人。但他们都很擅长践踏别人心。用云岚话说,他们糟蹋起好东西,是不手软。”
世上心尖上东西,送进这宫里,只配由他们糟蹋。世人心尖上人,送进这宫里,他们弃如敝屣。不如此,怎彰显天家威仪?都说萧景衍是真正天潢贵胄,气质尊贵无比。其实这气质来源于他脚下那累累碎片,每片都价值连城。
言君玉不不知道说什好。想许久,只能低声道:“不会被践踏。”
尽管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没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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