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来后,才不过四点,外头天依旧很黑。
林想回忆了一下,记起在那个‘梦’后来的走向是这样的:季凌站在书房,神情冷漠地对林想说:“我帮你拿
再往后的事,尽管间隔时间不远,但林想觉得很模糊,大概他从自己从未见过的父亲那里,遗传到的只剩下乐观了。
林想擅长“遗忘”,选择性地遗忘不悦,遗忘痛苦,哪怕留下一点残羹,也好过全盘清晰记得。
最重要的是,来到联盟国之后的生活,让林想“不配”拥有过分悲伤的敏感。
他翻了个身,但依旧靠在一侧,把手机丢开,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林想做了一个梦,梦是发生在他刚刚同季凌相恋的时候——如果那算得上“相恋”的话。
季凌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待在这边,林想过得很轻松。
他在某个晚上发了短信给自己的母亲林玉芝,但没有得到回复。林想猜测是母亲从哪里弄到了点钱,暂时不需要自己给了,亦或是她再次为了躲避债主换掉了手机号。
林想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身体都包裹起来,这张床不大,只有一米五,比不上季凌主卧那张床。
但不管床大还是小,林想从来只睡很窄的一部分,他甚至可以一晚上不换睡姿。
在他尚未来联盟国之前的那么多年,他与林玉芝住在星城的廉租房里,单间六百一个月,申领了特殊补助后的价格。
季凌频繁地到美玲餐馆吃饭,每次离开都额外给很多小费,在首都遇到寒潮的冬天,在路边的车里等林想下班。
林想不喜欢坐他的车,因为每天下班后,他身上会有油烟的味道,用厨房的洗手液洗了很多次也没用,头发上也会有。
而季凌的车很高级,里面会有那种商场才有的淡香,里头的一切,像把林想笼罩到了另一个异世界,像南瓜马车。
季凌假意爱人时是一副模样,他让林想深信不疑,付出可能在季凌这类人看来不算什么的一切。
梦里季凌太温柔,但林想却仿佛在看别人的电视剧,季凌不是本人,自己也不是。
当时林想就读的义务高中有优等生补助金,但很可惜他怎么也没办法考到年级前三,拿到那笔钱。
母亲在一家饭店给人端盘子,每一次林想考完试拿着试卷回家,她看一眼上面不上不下的分数,也不生气,笑着说:“儿子不仅遗传了我的漂亮,也遗传了我的笨。”
林玉芝长得很漂亮,有一双瞳仁很大的圆眼睛,下巴有点短,但恰好符合那个年代的审美。
她曾拿出过自己二十岁拍的沙龙写真,告诉林想,自己是小邱淑贞。
在那艘大船的集装箱里漂洋过海时,没办法洗头洗澡,林玉芝会把蛇头分配的食用水省下来,擦一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