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念童心未泯,来芙蓉山之前特意购买了许多孔明灯,今日正好可以和几位兄长一起燃灯许愿。
明越从一堆还未拆封的灯具里随意拿出一只,楼时景替他撕开透明包装纸,然后轻轻抖开灯罩,再将松油灯芯放置稳妥,由明越亲自点燃。
灯罩中的温度迅速上升,明越正打算松手,楼时景轻轻按住他的手背,说:“许个愿吧。”
明越被他弄得哭笑不得:“生日的时候你让我许愿,今天过中秋又让我许愿,等到除夕夜你是不是还会让我许愿?嘁,没想
二婶笑了笑,语气里洋溢着幸福感:“然然上个月检查出身孕,眼下孕吐得厉害,不宜长途颠簸,所以就没有回来,而且她夫家宗族规矩繁多,中秋要祭祖,所有后辈都得到场。”
顾洋接过话说,叹息道:“哎,孕吐确实难受。我怀时景的前三个月几乎靠白水和奶粉续命,什么肉啊油啊海鲜之类的,连闻上一口都会吐半天,也就勉强能吃些酸口的东西,甚至连一些花香都闻不了,别提有多难受了。不仅如此,肚子还时不时疼上一阵,那滋味真的是不愿再回想啊。”
二婶摇头:“谁说不是呢,女子怀孕本来就十分艰辛。”
楼时景夹菜的手顿在当下,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他并不是刻意要把这些话带入到明越身上,可是明越这些天的表现确实和母亲所说一模一样:嗜酸、呕吐、不喜肉食、不喜熏香,每天夜里肚子还会疼痛……
有之一。
明越面颊燥热,他不想插话了,只默默吃着手中的橘肉。
中秋宴十分丰富,楼时景顾及着明越的口味,特意叮嘱厨房熬了一盅淡粥。
父辈和小辈们分桌就餐,但彼此相隔不远,可清楚地听见长辈们的谈话。
明越实在是没什么胃口,随便吃点东西敷衍了事,楼时景也不劝他,只是看着他食不下咽的模样,面上难免会浮现出几许忧色。
小辈们似乎并没有将这番谈话放在心上,就连明越也只顾着吃他的酸黄瓜和泡豇豆。
楼时景咬紧牙关,下颚线也绷得紧紧的。
他觉得他才是病了的那个人,明越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和他的构造一模一样,自己怎么能往那些方面想?若叫这小家伙知道了,指不定要跟他大闹一场。
楼时景微微合眼,压下那些荒唐的念头。
入夜后,数盏明灯悬挂在花园上空,宛如一个盛大的灯会。
长辈们的谈话带着浓烈的商业色彩,彼此寒暄过问,再稍加夸捧,倒也能撑起一桌酒局。
这些楼时景早已听腻。
然而在一众吹捧之中,他听见了母亲顾洋和二婶的谈话。
顾洋问:“然然这次怎么没有回渝城?”
楼然是楼行逸的姐姐,远嫁到了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