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啸青十六岁,即将从军那年,偷偷来香坊看过阮娃,带著一包银子,叫阮娃赎了身价,离开皇宫。结果被阮娃吼了一顿,把银子扔了出去。
阮娃这些年来,没有得到过别人真正的关心,内心对爱的渴盼到了极点。虽然知道柏啸青眼里只看得到姜娘娘,心底的最深处,其实还是隐隐期盼著。
但柏啸青的这一举动,令他对柏啸青的怨,变成了恨。
姜娘娘整他,柏啸青是知道的,一直知道。但柏啸青最後,却选择了让他离开,让他消失在柏啸青的生命中。
他怎能不恨?他怎能遂了那些人的心愿?
但他怎能甘心?无论如何,他还年轻,一定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够熬到出头的那天。
或许……今天晚上的这种事,可以当做与别人交换食物,以及庇护的筹码。
阮娃想到这里,慢慢止了泪,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是副清丽姣好的相貌,他一直知道。
像他这种人,一旦进入纷繁复杂的皇宫,就是将命运与未来全部押在了赌场上。如今,他全部的赌资,也只有这副皮相而已了。
**********************
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做那种事情。
直到天朦朦亮,阮娃才跛著脚,忍著後庭撕裂般的疼痛,蹒跚著离开了那个地方。
不过,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
那些人折腾完他以後,给他端来了一些剩饭和糕点。两年来,他第一次吃上了顿饱的。
在那些人的面前,他没有流泪。但在回御马监的路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不,他不走。他就是死,也要成为梗在柏啸青心里的一根刺,让柏啸青永远记住他。
(待续)
4
阮娃二十岁
御马监这地方,还是过於引人注目。之後,阮娃为了在姜娘娘手下保命,又主动下调到了香坊。
他白天干著分内的活路,夜间却并不住在香坊里面,而是辗转於侍卫之间,甚至寂寞宫闱娘娘们的卧房。
每个夜晚降临之前,以及天亮之前,他恨不得把自己洗得脱层皮才好。
夜晚降临之前,是害怕侍卫或者娘娘们嫌弃身上的臭气,从而失了依靠;一夜交媾後,在天亮之前,又会觉得自己从内到外脏污不堪,比香坊最臭的地方,还要恶臭。
日子就这样慢慢的挨著,灵魂似乎也渐渐麻木。
他知道他人轻命贱,却没想到会变成连妓都不如的东西。
这一夜,他看清了很多东西。
兄弟、朋友……什麽兄弟朋友?
他和柏啸青之间,一在云端一在泥潭……处境遭遇完全不平等的情况下,怎麽可能有真正的兄弟朋友?
他竟还希冀著,能在柏啸青身上得到那一点点温暖慰藉,真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