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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元图 > 叛将 > 第二章

第二章(4 / 12)

再这样下去,不仅仅是他娘没办法入土,就连他,也要饿死冻死在这年关。

他垂著头,洁白雪片不停落在他发上身上。寒气渐渐入骨,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发麻。

天色点点暗下去,白茫茫长街尽头,出现盏灯。

提灯是个十四五岁少年,他戴著皮帽耳护,全身都裹在半新灰棉袄里,脖子上还围条毛茸茸灰鼠皮巾,全身上下,就露出张红通通小脸。

少年身後,跟著个六十多岁老头。老头穿著裘皮大褂,手指上戴好几个翠玉戒指,派富贵相,

身边放著卷破蓑席,里面裹著他娘尸体。席子不够长,他娘瘦骨嶙峋赤脚就硬梆梆露在外面,青灰色,透著死气。

他知道跪在雪地里难过,找来块烂草垫垫在膝下。但膝下化开雪水钻进草垫缝隙,沁得他膝盖片冰凉,同样难过。

从记事起,他就跟著娘东奔西跑,四处讨饭过活。身後,永远有群用碎石头扔他们,喊他们“疯婆子”、“疯崽子”小孩。

娘总说要带他去王城,说那里是天下最繁华威严,最知法守礼地方,到那里,就再也不愁吃喝住处,再也没有人追打他们。

娘每当说起这些,从未洗干净过瘦脸上,对黑眼睛总是闪闪发亮,满溢著憧憬期待。

边。春风吹过,便有早凋落花,纷飞如雨。

从窗外飘进几片细碎白色花瓣,落在柏啸青身旁。

睫毛动动,将它们认作细雪。

花瓣不停地从窗口处飘进来,落身。

他失神地看著满室纷飞白花,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天朝王城中,二十四年前那场雪。

然而到王城第二天,娘就死。不奇怪,她向病病歪歪,又没钱看大夫。

柏啸青去附近人家,把头磕得破皮流血,才求来卷破蓑席,裹尸体。

其实,娘就这样死,也好。

因为她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她做梦都想去王城,和其它地方并没有任何区别。样吃不饱肚子、没有地方住,样有孩子在身後追打、恶狗在身後追咬。

柏啸青跪在这里卖身葬母,已经是第五天,无人问津。

回到从前。

*********************

大年三十,傍晚,天朝王城纷纷扬扬落起大雪。

这时分,几乎所有人都窝在家里,暖暖和和地围著炉子,家团聚。王城街道没什麽行人走动,四处都积厚厚雪,家家户户屋檐下全部挂著老长冰溜子,更显寂廖冷清。

八岁柏啸青头上插根稻草,将冻得通红肿胀小手,笼在破烂不堪袖子里,垂著头,孤零零跪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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