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好好过日子。可京俄和意希迥乃不停地逼我,我不答应,他们便会揭开我的身份,我将一无所有,我的女儿也会从小姐变成奴隶,我不能不为她们母女考虑。”
我一直坐在床边扶着八思巴,此时再也忍不住:“所以你就背信弃义,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他眼神有些茫然,不敢与我顶嘴,低声为自己狡辩:“自少爷走后,我没有一天睡过踏实觉,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活着就是在赎罪,这些年做本钦,我真的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建造萨迦南寺,我每天都要去工地监工,不允许出一点差池,才能在六年里建成这么大的佛殿。我还为萨迦争夺下了阿里,萨迦管辖的范围比先前多了一倍,这些土地属民,我一点也没私吞,全部给了萨迦啊。”
他说得动情,眼睛红肿如桃,叩头如捣蒜:“这世上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少爷,这辈子我做什么都抵不了我的罪孽。世子由我和卓玛养大,这些年来,我将世子奉若珍宝,待他比自己的亲生骨肉还亲,不敢委屈他半点。他自幼身子便弱,常年生病。每次他病了我都是整夜看护在旁尽心脤侍。说句不中听的话,以世子的身体底子,若不是我与卓玛这般抚养,怕是逃不脱夭折的命。”
他说的倒是旬句是实,可这些抵不了他的罪孽。八思巴苍白的脸仿若下了一层冰霜:“可你为了杀人灭口,竟将止贡灭门。”
贡嘎桑布抬起头,眼里满是愤恨,咬牙切齿地呸了一口:“我恨透了京饿,我日子本来过得好好的,是他毁了我!那张卖身契在他手上,我就一辈子被他捏住。我带着萨迦僧兵去围攻止贡,原想是为少爷报仇,逼京俄交出卖身契。我本没想杀那么多人,可京俄非要与我顽抗到底,止贡僧兵死战不退,我便—不做二不休,索性火烧止贡寺,将我的卖身契一并烧了。可是事后搜不到京俄的尸体,后来又接到法王将我解职的信,我便知道事情怕是瞒不住了。”他悲恸地纵声大哭,“我是做了许多安排,带走萨迦不少人和财物,包括世子。可我做这些都只为自保,我从没想过要与萨迦为敌。法王因到萨迦后,我手上兵力其实足以围攻萨迦,可我从来没想过这么做。我这辈子欠萨迦的,都已经在想方设法偿还了呀。”
真金在旁冷哼一声:“好一个伶牙俐齿啊,我们竟都要承你的情了。我刚抵达萨迦时,你的确有实力反过来围攻我们。可你真敢这么做?不说萨迦法王是当今帝师,我这堂堂太子也在,你真有胆子跟整个大元朝为敌玛?对你来说,等待法王圆寂,扶持达玛做你的傀儡,才是上上选择。”
贡嘎桑布矮了矮身子,又想到了什么,直起身子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