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氇氇是藏地出产的一种毛织品——————————————————————恰那被意希迥乃带往后一辆马车。车上有人下来,是一位四十多岁腆着肚腩的中年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孩。那女孩头戴五彩氇氇帽,编着数不清的小辫子。帽子有个缺口,丅檐儿垂有丝穗。身上是全新的红色氇氇袍子,脖子上佩戴着绿松石、玛瑙串成的大珠子,脚穿红黑色相配的筒靴。虽
然,“我刚一出生就没了父亲,4岁失去了母亲,6岁便离开家乡,13岁伯父圆寂。如今,这世上与我最亲的只有哥哥和你,萨迦对我来说只有一点模糊的幼年记忆。说真的,对于留在萨迦的二哥三哥,还有已经嫁人的四个姐姐,我完全没有印象。这些年来若不是偶有书信来往,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以前曾听八思巴提及他复杂的家庭。因为萨迦派特殊的传承方式,为兔冲突,他父亲将几个妾室安排在不同庄园居住。异母兄弟姐妹一年里也难得见上一面,所以相互间少有亲情。更何况八思巴与恰那幼年便离开家乡,若不是八思巴现在身份显赫,只怕他那两个兄弟也不会有心思长途跋涉来投奔。
正在说话间,听得马车外有人骑马奔来,向恰那的侍从们打招呼,说的居然是久违了的藏语:“列位兄弟好啊,看你们装束打扮可是藏人?”
恰那的侍从也回以藏语:“正是。这是国师八思巴之弟、额驸恰那多吉的车轿。你们也是藏人,从藏地来的吗?”
那人嘹亮的声音欣喜异常:“哈,这可太巧了,居然在此处碰上。”
恰那疑惑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一个魁梧的男人大笑着骑马上前。他头戴氇氇「1」帽,身着做工简单的羊毛袍子。皮肤黝黑粗糙,高高的颧骨处两块显眼的高原红,眉毛粗浓,眼角起了不少皱纹,看年纪似有三十来岁。
男人骑在马上用藏语大叫着:“四弟!”
恰那看向来人,更加疑惑:“你是——”
男人豪爽地大笑:“你4岁就离开了家乡,也难怪不认识我了。我是你三哥意希迥乃啊。”男人不等恰那回答,扭转马头朝身后的车队大叫,“二哥,你说巧不巧,居然在这里碰上了恰那,快下马车来看看我们的小弟!”
双方的车队都停了下来,我见到了恰那的二哥仁钦坚赞。他一身红袍僧人打扮,身材比其他兄弟矮小许多,有些文弱。许是出家已久的缘故,他眉目和态度谦恭,也不多话。与意希迥乃一样,他颧骨上也有明显的高原红,肤质比常年待在中原的恰那粗糙黝黑许多。两人只比恰那年长4岁,看着却像是有10岁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