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多。最后商议定:佛与道各出十七人参与辩论。两边自然派出最强阵容。佛教这边以二十岁的八思巴最为年轻,站在一群须眉老僧身边却是沉稳妥当对答如流。辩论前几天,辩论队员们整日凑在一处商议,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这般几日相处下来,众僧皆对才思敏捷的八思巴佩服至极,连最为傲气的蒙哥汗国师那摩都对他另眼相看。
辩论会前一天,行宫里早已布置好了辩论会场,人人面皮紧绷神情肃穆,紧张的气氛笼罩住了整座五台山。最无所事事的旁观者如我,也不由手心冒汗呼吸紧促。
八思巴在自己屋内喂我喝完牛奶,掏出帕子将我嘴角的奶沫抹去,看着我温润浅笑:“蓝迦,走,我们去爬山。”
我吃得太饱,被他这样一吓,打起嗝来:“你,你,明天就要正式辩论了,别人,别人都在紧张地准备,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趣爬山啊?”
他看我连连打嗝,忍俊不禁,抚着我的背为我顺气:“正因为明日要辩论了,所以就更需要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他神情轻松,仿佛明日根本不存在一场生死之战,慢悠悠说道,“五台山是文殊菩萨显灵说法的道场,从北魏时期即建有佛寺,唐代更是达到鼎盛。萨迦派主要供奉文殊菩萨,我自从来到五台山便一心参拜,却一直耽搁下来。今日,必定不放过这个好机会。”
八思巴不让随从跟着,只是怀抱着我不紧不慢地徐徐攀登五台山最秀丽的山峰——中台翠岩峰。我几次提出自己走,他却以不愿累着我有些障碍的后腿的理由,坚持一路都抱着我。我躺在他怀中,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像烧红的炭一般灼着我周身。我不是第一次跟他贴得如今近,可这次为何会有如此异样的感觉?察必说我春心在动,我突然明白,我已找不到借口反驳了。
那一日,秋高气爽,清新怡人。拾阶而上,两旁是参天松柏,翠竹轻拂。玲珑的亭阁在不甚陡峭的山体间时隐时现,意境幽邃。一路上,他对着我谈笑风生,自信开阔的笑容始终挂在嘴角。若是没有对第二天的担忧,这一趟的五台之行,堪称是我与他最惬意的一次观光之旅。
晚上他在油灯前奋笔疾书,我本以为他在写明日辩论的要点,便静静地卧在他书桌上不打扰他。写完后他复读一遍,微笑着递到我面前。我读后呆住了,是一首咏颂五台山的诗歌,他居然还有闲情写诗!看着他的气定神闲,浓眉大眼间是风轻云淡的开阔,我是又好气又好笑。那一夜他安睡到天明,反而是我,担了一夜的心,为他捏的汗似乎怎样都擦不尽。
后世之人将这首藏文诗翻译成了汉文,题为《在五台山赞颂文殊菩萨》。
如须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