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
下，眼光落在
肚子上，偷偷转头
翻开笔记本，和爸妈
合照夹在里面：“走后，你若是想，可以看笔记和照片。以前没想过要留下这本笔记，所以按照习惯写千年后简化字。你要从左到右读，而不是自上而下。这几天做出张对照表，时间太紧，恐怕没办法做全。写东西，你也不定能看懂……”
“没关系。罗什会仔细研读。熟悉你那个时代字，还有那个时代写文习惯。”他郑重地接过，抬眼笑，“罗什目下看不懂，不过，有十六年时间可以慢慢看。等你回来，再问你看不懂地方……”
看着他清癯脸，仍在努力绽放微笑。浅灰眸子晶光闪动，身影映在氤氲水汽里渐成朦胧。
鼻子又泛起酸涩，强行压下苦楚痛，拉住他手细细叮咛：“你去长安前年，姑臧饥荒比这次更甚，城内人口几乎丧失十之**。这些都是命数，无力挽回。你无法救人之时，定要先保住自己。因为，你使命要到长安才能完成。”
吕光死后不到半年，吕篆便杀
吕绍。吕弘也想当王，便与吕篆争位，兵败被吕纂杀死。两年后，吕超杀吕纂，扶自己亲哥哥吕隆上位。不到半年，吕隆便在饥荒和蒙逊围攻下投降姚兴。吕光死后三年里，吕氏诸子只顾内斗，凉州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比吕光之时还要凄惨。这样混乱，却无法陪他起渡过。想到这些，心中便如车碾过，剧痛难忍。
“艾晴！”他轻轻捂住嘴，摇头微叹，“罗什已经不再是龟兹那个桀骜不群法师。已知该如何与上位者相处，如何为理想隐忍。别为担心，十六年，罗什能忍过去……”
点头，觉得自己又快要禁不住落泪，赶紧吸着鼻子说：“还有，要记得按时吃饭，不要挑食。每晚用热水烫脚，这样冬天时冻疮才不会复发。手上也要多擦姜片。你睡眠太警醒，所以总是睡不好。不在时，若有条件，要记得睡前喝点牛羊奶。晚上看书不要太久，否则视力会损坏。可不想回来时给你带副近视眼镜……”
絮絮叨叨恨不得把所有事情都叮嘱完。他只是温柔地点头，用帕子擦额头，为抹去汗珠。终于自己也说累，似乎还有很多很多要说，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怔怔地盯着他发呆。
“说完啦？”敲下脑门，用故作轻松口吻说，“那轮到罗什来叮嘱你。回去后没人看顾你，不可熬夜，少睡懒觉。不要看见喜欢吃就不停嘴，不可老是忘……”
“好啦，都知道。”朝他吐吐舌，苦着脸看肚子上棉衣，“你再说下去，要流斤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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