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可汗何时去咸福宫用膳?”辛钤淡淡询问。
——这是应下对方的交易了
其一:假的,只是想以此诈人;
其二:真的,辛铭花费大力气找来的有机会扳倒辛钤的证据,却为了让皇后见可汗最后一面而主动拿出来交换。
后者听上去太不可思议,燕泽玉不相信这证据会是真的。
但当辛铭说出‘骊山’二字时,他看见辛钤拨弄白玉骰子的指尖猛然顿住一瞬。
这一瞬极短极快,可在场众人都不是善茬。
他原本暗忖了许多对方找来的目的,唯独没料到……
为权利斗争多年的辛铭,居然会为了满足皇后的临终心愿求到辛钤头上。
毕竟太子与二皇子之间不可调节的关系已经深入人心,此举的确出人意料。
“你的筹码呢?交易总要拿出些诚意来。”辛钤的表情隐没在面具之下,晦暗幽深。
辛铭抬眼,道:“苏贵妃的身世,以及她受你指示,毒害可汗的证据。”
一直维持到现在,可汗几乎每晚都腻在苏氏寝宫,就连祖制上:每月初一十五应与皇后行周公之礼的规矩都不再遵守。
可疑惑的是,苏贵妃一年多以来一直没有孩子——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生子传代。
苏贵妃有宠无子且身在皇室,可谓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
但可汗非但不曾责罚,还在朝堂中说出‘太子已经能独当一面,子嗣的事情不必着急’诸如此类的话语。
足以见得苏贵妃盛宠的架势。
辛铭身体往后靠了靠,姿势看上去比先前放松不少,似是心中已有定夺,男人玩顺势而言:
“当年可汗扩张领土的第一场战役便是收骊山,我记得……当时骊山上上下下皆死于屠戮,可汗唯独因为大公主早夭而心软放跑了两个年幼女孩儿。”
“苏贵妃便是其中之一罢?”
辛铭没接这个话茬,指尖轻轻一推,手中的骰子在桌面翻滚数圈后晃悠悠停下。
六颗朱砂红点的最大面赫然翻在顶上。
狭长的眸子骤然压低,辛钤指腹捻过骰子的棱角,一时间没有开口。
空气中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撕扯,紧绷得叫人窒息。
燕泽玉的心脏也微微沉了几分。
辛钤如此缜密谨慎的性子,如何会叫这种关键证据轻易流于他人之手。
辛铭口中的证据只有两种可能。
皇后本就不受宠,前几日又因为星象栽赃的事情败露,得了可汗厌弃。
原本病气的身体急火攻心之下,已是不大好了。
所以,辛铭才会拉下面子找到辛钤头上。
说什么请可汗去皇后寝宫用膳,都是表面好听的话,实则……怕是阴阳两隔前地最后一面吧。
想明白其中关系后,燕泽玉蹙眉看了眼赌桌对面的辛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