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钤垂着眼帘,密密匝匝眼睫下垂着遮挡那眼底大半情绪。
男人从始至终都平静,语调无波无澜,像是在讲述件与自己毫不相干小事,仿若没有浪潮海面,安静而寂然。
燕泽玉心底泛起阵密集沉闷疼,下意识反手握住辛钤手。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两人相握手如此契合,仿佛块断面奇怪石头,被潮浪冲刷到岸边,偶然发现另块恰好能与它奇异断面扣合另半。
就在燕泽玉心中震动、不知如何安慰时,辛钤却抬眸释然似笑笑。
“没没没!”燕泽玉脑袋摇得快赶上拨浪鼓。
直觉告诉他今夜辛钤好像与往常不太样,但具体哪点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辛钤还是半阖着眼,神色难辨模样,燕泽玉迟疑半晌继续道:“他们说:伤疤是男子勋章。所以,点都不丑。”
“你真这样认为吗?”辛钤蓦地抬眼看他,目如点漆。
燕泽玉有点招架不住,敛眸避开对视,轻声‘嗯’句。
紧实皮肤,看上去伤得最重处是从左至右贯穿胸廓伤。
这得有多疼……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些什,神色又淡下去。
辛钤死死盯着燕泽玉脸上表情,不错过分毫,他自然瞧见少年脸上还未收起心疼和突然回过神之后难掩警惕。
“没有参与过屠戮大晏战争……这些伤疤也没有大晏人留下。”辛钤垂眸淡淡道,似乎是专门在向他解释。
“她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辛钤几乎很少提起他母亲,仿佛封存在心底暗格,非必要不得开启。
暗格打开像是扣掉已经
下秒,他被男人握着手腕抚上那道最狰狞可怖疤痕。
辛钤炽热体温烫人,燕泽玉指尖抖动,半晌才在那伤疤上按实。
男人牵着他手寸寸掠过,他手背甚至碰到辛钤直用红绳挂于脖颈那枚骨哨。
“你很早之前不是问为什生双黑眼睛吗?”辛钤低沉声音混合着红烛时不时传来噼啪声,显得有些失真,“是因为母亲。”
“她是个温婉柔顺大晏女子,但没能得上天垂怜。在十二岁那年,她被可汗折磨死。她用生命里最后点顺从为换来把凤羽炼成金乌弓。那是十二岁生辰礼物,也是她送最后份生辰礼。”
他确未曾亲征过大晏任何块土地,却也旁观许多无辜晏人死亡。
作壁上观,其罪也。
所以从前燕泽玉质问他手上有没有沾过大晏人鲜血时,他只能沉默。
燕泽玉愣住,瞧着男人皮肤上遍布伤疤,心里不是滋味。
“是不是很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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