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真是毒蛇咬的,
他想睁眼醒来结束这个异常真实又格外痛苦可怕的梦,但眼皮子像涂了浆糊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睁开。
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脖颈间的刺痛也愈发明晰,他模模糊糊从唇缝间挤出几声哼唧,双手不断推拒身上压着的沉沉石块,却未曾撼动丝毫。
不知过去多久,那种鬼压床的窒息感终于散去。
斐青猛地睁眼,坐起身来大口喘气。
脖颈传来酸痛肿胀的不适,他身上捏着揉揉,倒抽了一口冷气——
“奴婢见过宿大人,宿大人怎会出现在这儿?”
“偶然转转,斐青在哪儿?”
“你是说先前受召进宫的斐公子?”衣女迟疑片刻,“外男入宫不能就留,斐公子替淑嘉贵妃制完三套衣裙后便离开了。”
宿良霁沉默半刻,心想,要见斐青一面还当真是难如上天。
倒是有点意思。
直至最后成衣送进宿府,宿良霁都没瞧见斐青。
许是刚满百岁,乃血族成年未久,宿良霁还没能修成日后万事波澜不惊的心性,自己贵为朝堂命官,谁来不是恭敬有礼,独独这小裁缝斐青对他爱答不理。
多日未见斐青,心底执念倒是越发加深。
恰逢皇帝五十大寿在宫中大摆宴席,皇亲国戚、朝堂高官纷纷入宫恭贺。
宿良霁身居正二品太子少傅的官位,自然也名列其中。
疼,好疼。
像被锐利针尖扎了几下。
摸黑点燃煤灯,斐青第一眼瞧见铜镜里满脸潮红的自己,一下子愣住,提着煤油灯凑近镜子,歪头一看。
左侧脖颈靠近锁骨的位置印着两个血孔,已经结痂没有流血,但看着很瘆人,像是被什么毒蛇咬了。
心里一惊,斐青捂着脖子开始更衣,急匆匆下楼往附近医馆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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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青正睡着,他睡眠一向沉,若非摇身晃脑定是唤不醒他的。
但今晚莫名睡得极不安稳,身上像是压了什么重若千钧的石头,沉得他张大嘴巴也喘不过气。
他少见地做了梦——
梦里有个面孔模糊的男人掐住他脖颈,用力亲吻侧颈,似乎还有刺痛伴随着。
宫宴与往日别无二致,貌美歌姬舞姬献技,嫔妃皇子们献礼……宿良霁抿了几口蜜酿酒,撩起眼皮看了几眼,悄声从后门退出去。
红墙绿柳,宫道悠长,宿良霁来到尚衣局门口,提袍进门。
今日他穿的斐青为他量身定制的浮光锦白金色长袍,暗纹海浪图案,每一次提步都浪花翻涌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尚衣局人来人往,夜色降临也没停下忙碌的步伐,出席宫宴时各宫娘娘的服饰、舞姬歌姬的衣裳……无一不需要尚衣局的衣女操劳。
宿良霁晃眼瞧见之前前来宿府送成衣的衣女,他将她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