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硬壳精装纯法文的书,没有中字翻译,郁光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书。
叶斯拿着干燥毛巾走过来,盖在他头顶。
“看得懂这书?”男人戏谑询问。
郁光诚实地摇摇头,“看不懂。”
叶斯揉搓着毛巾稀释发丝中的水分,这还是叶斯第一次给他
血族夜视能力极佳,阅读并不需要灯光辅助,郁光知道这盏灯是为自己留的。
叶斯总是这样。
多情又淡漠的,叫人轻易看不清。
郁光怕莫名其妙沉沦入情到头来却是南柯梦一场……
男人大抵是听见脚步声抬头觑了他一眼,视线在他左耳格外停留住几秒,见他没摘掉,几不可察地勾动唇角。
视线中米白瓷砖模糊生出重影,郁光用力闭眼复又睁开才将那些似幻如真的重影甩出脑海。
他伸手摸了摸左耳的鸽子血耳钉,偏头摘下捧在手里来回打量。
从得到它的那天到现在,他看过这枚耳钉无数遍,从宝石的切面、色泽,到镶嵌工艺、手法,再到透过折角光芒隐约浮现的叶斯的脸……
从来都是思慕喜悦,倒显得现在情绪平静得有些不正常。
宝石光洁切面反射灯光熠熠生辉,他第一次觉得这光亮得有些刺眼。
凑到眼前一寸寸打量。
新鲜愈合的伤口呈淡粉色,叶斯舔舐时蛇信子一般涔凉的触感似乎还留存着,郁光用力握了握,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
褪去衣裤,郁光放任自己沉入温暖的水中,水流扰动覆在皮肤上触感柔软,飘飘然的失重感。
郁光在水里睁开眼睛。
水分子接触眼睛的一段时间内极为酸涩,像撕心裂肺哭过之后的感觉。
郁光有些尴尬地偏偏脑袋,半湿润的碎发挡住左耳的耳钉。
“今天怎么没有擦干头发?”叶斯问。
郁光一愣,低声道:“忘了。”
“过来。”男人朝他招招手。
他被叶斯按着肩膀坐到床边,叶斯把看到一半的书递给他,转身去了浴室。
沉默地缓缓收紧手心,宝石切面硌在新生的皮肉上,生疼。
郁光最后还是将耳钉重新戴回。
总归是叶斯送的……血契的媒介,真要他摘掉……还是舍不得。
他在浴室呆了很久,直到手指的皮肤都被泡得略微泛皱才擦干身体出去。
叶斯照常倚靠在床头看书,偌大屋内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小灯。
穿过海藻般飘动的发丝,头顶浴灯的光线荡荡漾漾像一团融化的芒果冰淇凌,又被吐出的上升气泡打碎。
虚无、安静、耳畔惟有水声和心跳。
郁光听见自己因屏息而愈发沉缓的心跳,大脑和眼前似乎闪过无数雪花般的密集噪点。
哗啦——
郁光猛地撑起身体破水而出,伏在浴缸边沿大口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