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光觉得姜曦月就是那朵桃花,是踩在千千万万堆积成山的落花骸骨上跳舞的幸运儿。
可环视一周,甚至瞭望不远处天鹅湖边零零散散的人群,他没看见姜曦月。
喜悦像日光下的肥皂泡,快速飘起腾空,郁光竭力抿直嘴角掩盖住自己的情绪,怯怯地问:
“叶斯学长,今天学姐怎么没来……?”
叶斯没着急回答,视线悠悠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微蹙起眉头。
一道横跨夜空的双色虹桥,若隐若现悬浮在圆月之上,像光圈,又像夜神的长弓。
他去网上搜了下,这东西叫月虹,简而言之就是折射月芒形成的彩虹,通常出现在月华最明亮的满月日子。
昨日正好是三月十五,一月一次的满月。所以昨晚那句话也算不得预言。
-
昨夜,bao雨摧折了许多未长成的植株,将落未落倒吊在半空。
“现在几点了?”
无人应答。
那三个人都还在睡,鼾声时而轰鸣时而削弱。
郁光三两步跳下床跑到阳台看太阳。
雨后的晴天比任何时候都干净,枝杈树叶油亮亮泛着光,那片小竹林也碧绿得扎眼。
一夜好梦。
郁光彻底醒过来时已然天光大亮,手机屏保上显示现在已经九点三十九。
实打实惊了一瞬。
他已经好久没体验过睡到自然醒的感觉了,时间长久到郁光都记不太清。
盯着床帘顶纯黑的遮光布,郁光打心底涌出阵阵恐慌。删水银跳楼
“你很希望她来?”叶斯反问。
少年今日穿了件米白色的薄绒卫衣,运动裤,黑书包,瞧着像个上高中的未成年。
细白的、隐约透着青
初生的桃花还没来得及享受春日就已经死了,簇簇落满地,青的、白的、红的,调出春末的色泽。
郁光一路上盯着地面被踩脏的花瓣,碾碎的、缺口的,极少有跌落尘土还完整幸存的花。
直到走到凉亭——
叶斯学长手里捏着一朵,世界上最幸运的死掉的桃花。
光鲜亮丽且不染尘泥。
他这才相信手机时间没骗他。
真的一觉睡到九点多了。
郁光蓦地想起昨晚那句比安眠药还管用的‘晚安’,不由得点进了短信界面。
在他熟睡时,陌生号码又发来彩信过来。
——托那人的福,他看见了昨晚的彩虹。
从小到大,作为老师家长们口中的优等生,他是完美不倒的标杆,是毫无差池的机器,是不需要灵魂的重复。
郁光会在早上六点十分醒来,无论前一晚睡得或早或晚。农场里打鸣报早的公鸡都没他准时。
终日重复的六点十分终于被打破了、踩碎了。
他却陷入恐慌。
猛地扯开遮光窗帘,任由光线入侵每一个角落,他惊惶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