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楚宅,那里早有位大夫在床外侧等候,旁矮桌上也铺开各类药粉纱布等医治所需之物。
想来应是随行御医,虽说是微服,但宫中御医院院首也必须随驾,以保皇帝路途上身体安康无虞。
燕承启衣服已经因为时间过长,被血浸透而和血肉粘连在起,那御医将燕承启头拨到侧,见到那个血肉翻飞血窟窿,皮肉翻得有些狰狞,应该是那箭矢带倒勾,强行拔出所致。他心下惊,仔细查看,那处血液发紫,再探看燕承启嘴唇发乌,明显是中毒之兆,他连忙为燕承启搭脉,发现他体内气行滞涩,血气翻腾,似乎是多火之症,但脉象却极弱,这样奇怪脉象,天下再难寻出二般来——这是天下至毒断离散。
楚茗将燕承启小心翼翼地放在马车上,他血立刻将垫子洇大片,楚茗看得眼眶不自觉红几分。
感觉袖子被扯住,他低头去看身侧燕洵,燕洵白皙脖子上圈发紫掐痕,已经肿起来,楚茗阖上抖动眼睫,心底泛上来阵无力绞痛。
是什,让他们如此困顿,走至今天?
他摸摸燕洵脸,却是没有精力再去哄他,只是轻轻拍打着燕承启因骤然失血过多而苍白面颊,口中直坚定地喊道:“燕承启,你快醒醒,不要再睡,们马上回家……到时候有大夫,你就会好起来……到时候们起,起再来眉山踏春好不好?……”
燕承启眼闭得紧紧,长眉拧在起,额上满是冷汗,却对他话点反应也没有。
“燕端泽,你要是死……”楚茗呆呆地握着燕承启手,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出样东西来威胁他不离开人世。
若是他以自己要挟,那也未必太看得起自己。楚茗弯弯唇角,他直都明白,燕承启爱只是个背影,他不过是个影子,个以当十正妻……因为他可以帮他稳坐帝位,有靖国公府支持,那就更加名正言顺些,此番如此急于接他回去,怕也是在朝堂上遇到些难事吧。
他之前接到过弟弟从上京发来家书,里面曾有只言片语抱怨过公务繁多冗杂,还提过新帝登基难处,总结起来就是几个字:战祸不断,老臣刁难,处处缺钱。
若是孩子,也有些牵强……哪个帝王后宫不是莺莺燕燕,三千粉黛,个孩子罢,和谁不是样生?哪里值得什稀奇!
楚茗心里又凉下几分,垂下眸子,有些木木地收回手,不再言语。此时他心理防线因系列变故波折而弱到极点,游走在崩溃边缘,再也撑不起往日坚强那面,心里那些最负面情绪也都拥而上,像是毒瘴,点点侵蚀着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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