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启是不被允许夜间留在楚茗屋内,所以待第二天燕承启在门外敲半天也不见声响,破门而入之时,便看到楚茗双颊酡红,双秀眉紧紧拧在起,整张脸上满是汗珠,吓得他三魂七魄都飞,再伸手探探,发现他已经起热,此刻已是昏过去。
“你就算不待见,总要喝些药赶紧好起来,”燕承启看着递到楚茗嘴旁玉勺中分毫未减汤药,心下长叹,“总不要让小洵儿担心吧。”
楚茗咬着牙,用最后点力气将燕承启手中碗接过来,口气喝完碗中乌黑浓郁汤药。
汤药并不像想象那样烫口,温感适口——该是被人用心地晾过。
楚茗将碗塞回燕承启手中,垂下眼,咳几声:“……多谢。”
三年前宫墙外那箭,几乎是刺穿他右半个肺叶,当年用三颗五年前西域人进献风干雪莲,尽数熬汤药给他喂下,干太医院又是守他十日才将他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但他这肺里毛病到底是落下,平日注意些养着还好,但只要生病发热,这毛病马上就从肺里勾出来。
此起彼伏,撕心裂肺咳嗽声从间小屋里传来,听得人心里也拧巴着疼。
燕承启在屋外门檐下将手里那碗药用汤匙搅会儿,这才推门进去。他推门动作很轻,闪身进房门,立刻将房门掩上,不让丝外面夹杂着凉意风吹进来。
“予玥,”燕承启掀开厚厚帷幔,露出里面掩在薄被下清瘦人来:“起来将药喝再睡。”
燕承启看着楚茗柔顺乌黑发顶,觉得这个人可真是又可爱又可恨,瞧得他心里都软做团,像是初春时节第棵绽放嫩芽,颤颤地在风中起舞。
他从怀里拉出个锦袋,从里面取枚蜜香杏,讨好似地递到怀中人嘴边:“尝尝?小时候,滕青……弟弟最爱吃种蜜饯。”
楚茗皱皱眉,刚想说什,股凉气便呛到肺里,咳嗽声便早先步溢出来,他咳得肺里疼痛如同火燎,气管也震得很难受,喉咙里也哑。
“别急,别急。”燕承启将那药摆在床头,将那清瘦人半抱半扶地搀起来,让他半倚在自己怀里。
他伸手去探探楚茗额头,仍有余热未褪,也有些急躁起来。
楚茗半靠在他怀里,想要挣脱开,奈何身上点力气都没有,肺里疼痛也令他没有多余力气再与燕承启争论,只能这般靠在燕承启怀里,他不禁又恨起这副破败不堪身子。
那日虽是只淋到些,但他这幅身子到底是遭不住寒凉,就算喝姜汤,寒气已经入体,当天后半夜便发作起来,烧得他迷迷糊糊窝在被中,汗湿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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