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些年来,在翰林院任大学士职位,从来对政事处理果决,识人千面,总是被皇帝夸赞能明辨是非,巧断乱麻。
可是没想到,这双眼还是瞎了一遭。
燕承启有些可怜的声音再次传来:“求求你,予玥。你有什么心事,朝我说好么?刚才御医来为你把脉行针,说你心结太重,郁结在心,导致肝火上行。最近孩子也不稳,你刚刚身子下都见了红,御医说这是你心中郁郁而致……予玥,你不开心,我也看得出来,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你若是这样,我的一颗心也总是吊着,我又哪里开心的起来!”他
楚茗听见了他的话呆了呆,视线却凝固在了他脸上流血的伤口上。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这样伤害你自己,无论什么原因,都比你直接捅我一刀来的更狠,更痛!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对自己好一点,好吗!”
楚茗双唇嗫嚅,最后只是轻轻笑出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折磨他?
……
心。
他撑不住沉重的眼皮,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楚茗再睁眼的时候,燕承启正在一片烛火摇曳中盯着他看。他的眸子里面是沉沉的担忧,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燕承启的眼下有很重的青黑的痕迹。
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传来:“你醒了?喝点药吧。”
他只觉得他可笑得离谱。
哪里轮的上他折磨他呢?他又哪里配得上折磨他?
真心离伤心最近。
楚茗嗓子里颓然地发出一声嗤笑,不知是在笑他自己傻还是在笑燕承启这离谱的怪罪。
草草交付了真心,以为他会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天,几年的真心,也算是不枉这一趟……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到最后竟到了这种可悲的境地,只能成为一个心意的寄托,只换得满心荒凉,半生荒唐。
楚茗没有说话,自己撑着起身,半坐起来,后背靠在床头。
燕承启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来,里面还有个瓷勺,他的眼底漆黑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茗伸手接过了碗,垂下眼笑笑道:“不用劳烦,我自己来就好。”说着,将瓷勺抵在碗的另一侧,就要一口灌进去。
燕承启压抑着的火气似乎终于被触发了,他一把夺下楚茗抵在唇上的药碗,出气般地用力将碗带着勺子摔在地上,瓷碗碰地,上好的薄胎瓷摔在地上发出尖利的一声,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甚至还有一片碎瓷溅到了燕承启脸上,在他脸上划了不深不浅的一道伤痕,立刻就流出血来。
燕承启似乎感觉不到一般,根本就没有顾及脸上的伤口,只是盯着楚茗,痛心疾首地道:“予玥!我真的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要这样强迫自己!要这样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