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药瓮一抖
秦峥噫了一声,反手轻松扣住李恣手腕。李恣正在气头上,这一拳挥得重,整个人都朝秦峥撞了过去。对这充满了投怀送抱气势的一拳,秦峥游刃有余地反手一扣一抵,攥着李恣手腕,将他重重压在一侧墙上……
“秦峥!”李恣忍无可忍地低声念出他名字。
秦峥闻言冷笑一声,仗着比李恣高出一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口口声声唤他先生,如今又在户部听政,想来应是清辞的学生?”
李恣被桎住不能动,只好狠狠瞪了过去:“是。”
秦峥了然,点了点头:“弟子事师,敬同于父。那想必清辞必然待你亲厚如同亲子,也难怪你这般紧张他。”
想到偶有一次笑闹,无意间翻开楚瑜的书札,里面题写: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寥寥几笔,无端落寞。
后想来,他只记得楚瑜此人心气极高,却不记得楚瑜折过多少颜面为他。他只记得楚瑜此人性子太锐,却不记得这份锋利几回守了秦家。这些曾不记得的,如今尽数记了起来。如同钝刀子磨肉,磨了这么多年,才磨明白。原来,自己曾辜负过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每次上战场前,他都想,若是能活着回来……
这千千万万的念想,成就了今日的秦峥,而楚瑜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只不过指尖刚刚触到一瞬,就被人给拽开,秦峥被打断了思绪,看了眼一旁气呼呼的李恣。
李恣被秦峥活生生降了一个辈分,然而世人看来正是如此,思及自己心意,又是愧又是恼,噎得说不出一句话,满面羞红。
秦峥兵不血刃站了上风,心下舒坦了几分,勾了勾唇角,想趁热打铁再来刺激这孩子几句,好赶紧掐死这可怕的苗头,他微微俯身,眼神冷峻偏又带出几分戏弄,幽幽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李恣脑子嗡的一声,脸红得要滴血,强撑着道:“不,不必你提醒……先生对我有知遇之恩,我、我待先生自是敬重……”
秦峥还想煽风点火,刚要开口,门从外面被推开。
秋月端了刚熬好的药过来,方一挑开珠帘就瞧见不得了的一幕。只见秦侯爷把小李大人压在墙上,一手抵在他脸侧,一手还紧紧锢着他的手腕,正垂头欲做什么。而小李大人则是满面通红,一脸被怎样过了的羞愤。
“你不要碰先生。”李恣沉声道。
秦峥挑眉,没说话。
李恣握紧拳头,骨节都捏得发白,忍着怒火道:“你不是说先生只是醉酒?那方才良老所言又是何意!”
秦峥苦笑,这个锅背得委屈。
李恣见秦峥一直不说话,只当他是默认,一时间磨得牙咯咯作响,控制不住地一拳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