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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年三月,正是春寒未过,楚瑜比旁人还要怕冷些。
李恣看分明,楚瑜刚出门就裹厚厚狐裘,半截羊脂白玉般手指捏住领口,微微有些发抖。
待出衙门,往宫外走,方才看见楚家车马正候在外头多时。
“二爷!”小厮远远瞧见直招呼上去,从怀里滚出个精致手炉塞到楚瑜手心里。
以李恣名次,若放弃这次机会,恐怕只能被外放。
李恣脸上消退温度忽然又升温:“恣,愿意。”
楚瑜这才扬起唇角:“那就不要叫大人,有心将你当半个学生。”
“先生!”李恣拢在袖中手不由得紧紧,压下欣喜恭恭敬敬给楚瑜行个学生礼,拜他为座师。
楚瑜白捡珠混鱼目宝贝,心情大好,缓缓起身推开门。李恣跟在他身后。
岂能因此而规避?殊不知熙熙攘攘,利来利往可为柄好刃,若得以好生使用,成益未可知。恣愚,所论商道太过浅显,让大人见笑。”
楚瑜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极为满意。进士里不乏才高八斗者,可心思通透澄澈,敢坦率直言者唯李恣,无他耳。所以旁人看不上小进士,被楚瑜顺手捡走。
“以盐铁为引,分千万股,行商以运粮抵边境得以换取。此为你试卷中所写,如何说?”楚瑜问道。
李恣心下凛,明白这是座师要考校自己。
“愿举例,令商人于大同仓入米石,太原仓入米石三斗。给淮盐小引。商人卖鬻毕,即以原引赴所在缴之,帝从其请,召商输粮而与之盐。气候各行省边境,多召商中盐以备边储。计道里远近,自五石至石有差……”
夕阳抹红,映出楚瑜眉眼几分谲艳,就连身上公服都显出无与伦比清贵雍容。
李恣有些痴,从不曾想世间有此景,胜却万千。这让他想到曾经小时候见过株不知名花,生于峭壁间,不以无人而不芳。分明美夺人眼,却偏又隔天涯般远,叫人只能努力抻长脖子,用力踮起脚尖,试图缩近尺之距。
“到放衙时辰,走吧,送你回家。”楚瑜话音刚落,只听见身后咣当声。
回头,见李恣绊趴在门槛。
楚瑜:……
班房里对策声不停歇。
房檐下有柳枝儿编成鸟笼,里面养着只红嘴绿鹦哥儿,正歪着脑袋眨着黑豆眼往里头瞅……
温茶清香,楚瑜浅浅抿口,放下杯盏。通过番对策,对于李恣愈发满意。心性澄且坚,聪慧又通透明达,虽年纪尚轻,但自有番不骄不躁沉稳。假以时日,当成大器。
“大人……”李恣刚开口就被楚瑜抬手打断。
“还不愿入户部?”楚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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