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了,你去吧。”
下人闻言走开来,心里有点犯嘀咕,暗道东家对宅子里的布置从没上过心,现下怎么又想起来问了。她有些怕是那张虎皮毯子哪里犯了沈凉生的忌讳,但又觉着那么金贵的东西,不拿出来铺,光搁在储物间里生灰不是可惜了的嘛。
十月底沈凉生惯例回老公馆同沈父叙话,聊天时听他嗓子有些哑,便问他是不是感冒了,可吃了药没有。
沈克辰摆手道:“这嗓子闹了好些日子了,咽东西都费劲。”又说中药吃了不少,就是不见好,想是夏天的时候着了一场急,火气积大了,得好好调理点日子才能缓过来。复长叹了句:“这上了年纪,身体就是不如以前了。”话说出来,面上一下多了几分老态。
“中药吃着不见好就看看西医,明天我叫路易斯过来一趟。”
置身冬日——沈凉生的自制力一向是极好的,最初那点难受劲儿早被他按消抹平,也并没有对那个人如何念念不忘。可许因一封来自故人的信,又或因说了那样一个谎言,这刻他终于稍稍打开心门,无所事事地坐着,仿佛听到一些旧时的欢声笑语,自去年的冬日,最好的时光的尽头飘过来,挟着冷而清新的气息,在心房中轻巧地打了一个转,又轻巧地飘走了。
再过了几日,终于下了一场透雨,天忽地冷下来。雨从半夜下起,秦敬未关窗,身上只盖了床薄夹被,便被冻得睡不踏实。似醒非醒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像与天气有关。
天凉了……秋天了……哎呦!秦敬猛地想起来,之前沈凉生可跟自己提过,他的生日是在七月。结果七月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就全然忘了这个茬儿。
秦敬朦朦胧胧地想着,自己连他的生日都忘了,沈凉生该不会不高兴了吧。又想着明天下课后得去商场逛逛,补份生日礼给他赔不是。
待想到要买什么的时候,秦敬方才彻底醒过来,想明白自己什么都不用买了——他们其实已经分开了,再没有什么关系。
路易斯是个西医,也是沈凉生的私人朋友,曾被他推荐给沈父做家庭医生,只是因为沈父觉得西药毒性大,没有中药
秦敬翻了个身,想去找床厚被子,又懒得动。夜雨窸窸窣窣地下着,渐渐下大了,秦敬裹紧夹被,听着雨声再睡过去,第二日起来有点鼻塞,想是感冒了。眼皮也沉甸甸地抬不起来,有些像哭肿了,枕巾却是干的。
天气再冷下来,有日沈凉生回到家,吃过晚饭上了楼,过了没一会儿又走下来,问了句:“小客室那张毯子是谁拿出来铺的?”
下人不明就里,便答道是自己看着天冷了就拿出来铺了。
“送洗过了?”
“是,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