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圆寂了。”
“……”
“恒肃……你可知闯塔人是……”
“徒儿能猜到。”
“……一月前已传来消息,刑教护法已平安回转。”
“眼看天就凉了,莫要大冷天拿把扇子丢人现眼。”
“哈。”
“……恒肃,两月前有人夜闯少林藏宝塔。”
“嗯。”
“少林方丈事先已有准备,武当,嵩山,峨眉,青城,诸派好手皆在塔内布阵以待。”
“恒肃,莫要骗自己。”
“……”
“为师望你心甘情愿,若非如此,为师也不会逼你。”
“此言当真?”
“……”
立秋之后,天气虽未立时转寒,却又到了秦敬一年四回活受罪的时候。
因为天生心疾之故,虽说平时行动并无大碍,只是不能修习刚猛功夫,内功也难有进境,但每年一到换季之时,短则三日,长则五天,秦敬心里就像住了两位绝代高人,翻天覆地地过招比划,全然不管秦大夫那颗人肉做的心经不经得起。
俗话说医者难自医,秦敬的师父是半个大夫,秦敬自己的医术更是青出于蓝,但师徒二人对这古怪心痛之症都没什么好法子。莫说止疼汤药,便连用银针封住昏睡穴都能生生再痛醒。
直到四年前,秦敬的师父带着他访遍天下灵秀之地,终找到这眼山中药泉,每到心痛发作之时,进到池子里泡着,便可好过一些。
一年四回,泡了四年,秦敬却还是每次无日无夜地浸在药泉中时,都会反复在脑中过着四年前与师父那番对谈。
“我知道,我救的他。”
秦敬仰着头,难得见师父脸上也有这般哑口无言的表情,不由失笑出声。
“师父,怎么这次没算出来?
“结果呢?”
“功亏一篑。”
“哦。”
“慧生大师耗尽毕生修为的一招,也未能将闯塔人毙命掌下。”
“大师呢?”
“师父,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吧?您可也莫要再骗自己。”
天际一声闷雷,顷刻大雨瓢泼。秦敬泡在池水中,一手支额假寐,突觉头顶再无冷雨浇落,睁眼一看,果然是师父循着惯例过来探望,一袭青衫撑着纸伞立在池边,仍是那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师父,徒儿不孝,您先头画给我的那把伞让我给丢了。”
“无妨,得空再画一把给你就是。”
“这次画个扇面吧?”
“照我说,您就不该给我找着这么个宝地。先前一年到头要受四回活罪,活着这码事在徒儿看来还真没什么好,早死早超生。现下您寻着这么个地方,我可真该贪生怕死了。”
“此言当真?”
“什么当真?贪生怕死?自然是真的。”
“不,之前那一句。你说活着并无什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