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桌旁落座,邵凡安伸出手来,沈青阳将手指搭在他手腕上,垂着眼,静静号了半晌的脉。号完又让他合衣平躺在床上,然后右手捏出个字诀来,两指并拢,悬在他额头之上,从上到下,慢慢移动指尖。
沈青阳指尖划过的地方泛起一层丝丝的凉意,邵凡安本来没觉出不适来,结果手指移到他小腹上方时,他腹部骤然起了一阵剧痛。
眉回了句“门派秘技”,实际上是啥自个儿也不知道。后来实在懒得瞎掰了,干脆把江五的斗笠往脑袋上一扣,将脸一遮,慢悠悠地走在了队伍的最后。
他躲过了众弟子,进了竹楼,准备回自己屋子,上了西二楼一抬脑袋,沈青阳面色淡淡的,正站在他房门口等着他。
这回好了,最不知该如何面对的这位主儿来拦门了,邵凡安连个缓和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把人请进了屋。
也不知怎么回事,邵凡安偶尔其实还是稍稍有些怵沈青阳的。沈青阳虽说岁数比他还小上两岁,但为人成熟正经,性子还有些清清冷冷的劲儿。他和别人没事还能耍两句贫嘴玩儿,遇着段忌尘那样的嫩瓜还能逗上一逗,可碰见沈青阳这类型的便不太好意思信口胡诌了。沈青阳此番特意来找他谈话的原因,他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中蛊的事情确实不大好与他人讲。
关键中蛊便中蛊了,中什么蛊不好,中的竟还是得靠男人的元阳才能短期解毒的情蛊,这让他怎么说的出口……
他在这边尚不知如何开口呢,沈青阳那边倒是直接,单刀直入道:“你被人下了药吗?”
“呃。”邵凡安顿时哽住,心里是一通儿的琢磨——到底交不交底儿,交的话,要交到什么程度。主要段忌尘虽然说这情蛊无解,可他没法认命,这也不是能随便认命的事儿啊,南疆这条路若也走不通,那他也顾不得什么脸不脸面了,就算是死马硬当活马医,那他也总得找懂行的大夫给瞧一瞧。
懂得医术,又得懂术法,那眼前的沈青阳不刚好便是最佳人选,他看着甚至还是个嘴巴挺严的人。
这么一想,邵凡安也不再犹豫了,索性打开了话匣子:“沈兄弟,不瞒你说,我其实几个月前,在一次意外之下,身中了……一种蛊术。”他顿了一顿,还是把话说得稍微模糊了一点儿,“蛊毒发作之时,便会,唔……浑身燥热,意识不清。我这几个月一直在寻找解决之法,不知你可知晓这种蛊术的解决之法,或者听闻过什么?”
他这番话实在是含糊得不能再含糊了,也不知沈青阳听明白了几成。他其实还挺怕沈青阳追问一句他跟段忌尘到底怎么回事的,他都不知该说啥,不过好在沈青阳并未多言,只是要给他号个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