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烛火盏接盏,风吹过,纷纷张牙舞爪跳跃不止。过会,光线骤然暗下来,那是夜风穿堂而过,吹灭几盏宫灯。
阁内没有伺候宫人,于是熄掉灯也没人续火。
陈则铭默然站在门下,听着空旷殿内动静。
那是种很奇特声音,很多人呼吸声,此起彼伏,又被压抑得细不可闻,但他还是听到。他想象着那屏后军士此刻均是被绷成弓弦般紧张,嘴角不禁勾起嘲弄般笑容。
他心或者是落下去,或者反而却踏到实地,因为猜想已经终成现实,他说不清楚自己感受。
他猛然间意识到韦寒绝是不得不走,否则他在朝为官大哥怎办,他家人怎办?陈则铭觉得为家人而退少年与当年自己异曲同工。
他把那点残留不甘抹掉。
陈则铭仔细看看黄明德映在灯下满是褶皱脸,这老太监笑得好生谄媚,似乎又看不出与平日区别。陈则铭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多心,萧谨那样个孩子,会做什呢?能做什呢?
直到他点点头,黄明德才如释重负,又叫人过来搀扶魏王。
陈则铭让那人退下,道:“不至于。”
这几人不会是他对手,可惊动卫士,深宫大内之中他也没希望逃脱。
他双手冰凉,不是因为身陷困境,而是因为萧谨原来真下这样决心。
这便是调朴寒重为殿帅真正用意所在。
表面上陈则铭还是兵权在手,但宫苑已经不是他势力范围——除静华宫,宫中禁卫已经全是朴寒人。这样调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足以把魏王逼反,却足以让魏王受制。
可真正致命原来是后头这步。那些赏赐果然全是用来花人眼惑人心而已。
他静静等待事情继续
黄明德笑道:“那便好,千岁自己千万走好。”这话似乎语意双关,陈则铭嗯声。他想对方其实并不需要自己作答。
到东暖阁,黄明德并没进去禀告,直接将殿门推开,请他入内。
那里头灯火辉煌,但就是没半个人影。
陈则铭撩袍走进去。
门从身后被合上。
汗血宝马当然是个饵,设局人料定他急于面圣,等不到第二天。
这样棋不是萧谨能想出来,可他用。
朴寒虽然曾是萧定人,萧谨却把他从底层再调回来,这是提拔之恩。那拘杀魏王时,这个人便是可靠。
陈则铭分析得异常冷静,他似乎突然心思通透起来,能看得清每丝隐藏在事实背后线索。
他把它们串起来,顺着线头看下去,他看得漫不经心,似乎踏入这个圈套并不是自己,而是同名同姓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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