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梁怔怔看他在灯下面容,脸上有种难以言叙神情。陈则铭觉察到后看过去,两人目光相触,杨梁骤然惊,随即又笑起来。
“就当错,要不给你讲讲这街上传说解闷?”他话题转,便把这尴尬之处抹去,不留痕迹。两人数月不见,此刻又已经品级悬殊,陈则铭却也不觉有何生疏之处,谈笑间,杨梁还是之前那个杨梁,在他面前,似乎现实和时间都淡化。
时隔数月,前方传来消息,匈奴与朴吕国联姻,并指使朴吕国背叛天朝。
朴吕国虽然不大,可其位置正处西域要冲,它叛变使得西域诸国通往天朝道路完全中断,匈奴趁机征服西北二十余国。此举不但使得天朝每年所得奉品大减,更让天朝颜面大失。
皇帝大怒,命杨梁即日出兵讨伐。朴吕国地处偏远,众人都明白此战必定耗时长久,辛苦之极。但天子派出重臣,取胜迫切之心可见。
此刻天已经开始暗,雨渐渐停下来,小二将烛台拿上来,放在他们桌上。杨梁在灯光下微笑:“用意?也许是希望将来某天,事情步入绝境前能峰回路转,每个人都尚有余地可以周旋也说不清楚”
陈则铭沉下脸:“杨兄说得越发玄乎。”
杨梁不置可否,只是转着手中酒杯轻笑。
陈则铭站起身,恼道:“殿帅此言话中有话,卑职听着事态严重,只怕担当不起,恳请大人明言。”
杨梁打个手势,示意他坐下,柔声道:“你想太多。”
这次出征异常紧急,杨梁连告别也没来得及,便离京。
陈则铭赶到他府上时,早已经人去楼空,院中只剩几名清扫下人。杨梁自父亲死后,杨府中居然再没有其他亲人。
陈则铭听着那沙沙扫地之声,抬头见几片黄叶盘旋随风落下,突然惊觉此刻原来已经是初秋。
皇帝又开始隔三岔五地召他觐见,杨梁离去似乎让他空虚不少。
他还是那样喜怒无常,让人琢磨不透,寻找各种方式让陈则铭觉得窘迫,并以此为乐。陈则铭忍受着,并不反抗,但他能感觉得到,之前那份让他险些崩溃惧怕感在渐渐消退,这发觉让
陈则铭立着不动,冷道:“殿帅是担心对陛下有异心?”
这话如此大逆不道,杨梁听却面不改色,显然这也在他意料之中:“你就是有异心,又能怎样?”
陈则铭怒道:“你!”想想,自己确实也没这个能力,不由沮丧难言。
杨梁为他斟上杯酒:“既然没法改变什,不如先喝酒?”
陈则铭端起酒杯,苦笑道:“这酒喝得越发郁闷,杨兄其实是为刺激而来?”说着饮而尽,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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