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简将药膏放下，缓缓抬起手，放在他
颈侧，大拇指指腹缓慢地摩挲着，看得专注
“
抱你出来好吗？水都不热
。”
李德壮缓慢得眨
下眼睛。
长长睫毛在眨动时，就像是翩跹蝴蝶。
他慢慢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穆简，有刻竟然觉得，自己害怕穆简那
久，简直荒诞可笑。这世上有是黑心肝坏人。
穆简将他抱出，用巨大毛巾将他裹着，捏着自己衣袖缓慢擦拭他脸上水珠。
李德壮巴掌打在水面上。
溅起水花，将穆简浇个湿透。
“滚！你给滚！”
他无法摆正心态，觉得脑袋快要裂开，自己成为个疯子，变得扭曲，变得疯魔。像个撑到极限气球。轻轻戳，就会啪声爆掉！
少年没有被他呵声惊走。
他看起来就像是落在地上花，被人踩碎，沾上泥。那种易碎、残破单薄感，让他看起来好像下秒就无法支撑，会与世长辞。
“李侍卫，外面有人来寻你，你……”
穆简话音戛然而止。
显然是被眼前景象震撼。
李德壮靠在浴桶边上，露出来肩膀，还有脖子上有触目惊心伤痕。水面上也有淡淡血迹晕开，没入水中，消散不见。
己在无边无际痛苦与黑暗里，
坠落！
没有尽头。
触不到底。
他开始小声地哭泣。
擦干净后，又去找药，在他手腕，胳膊，膝盖淤青上，缓慢而又轻柔得涂抹着。
指腹点点将白色药膏抹开，最后化在肌肤上。
李德壮看着他。
“你不问吗？”
“不问。李侍卫想和说时候，便会和说。”
水花四溅。
他被人抱住。
少年靠在他耳边，“不走，走，谁来抱你。”
撑到极限气球，忽然撑不住，紧捏得出气孔被人松开。
所有情绪倾巢而出。他慢慢得安静下来，好似台濒临失控机器，被人找到正确操作方法，稳定下来。
他就像是只受惊鸟，觉得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可能是那个藏起枪猎人。
李德壮藏进水里，“出去！”
少年人却反常态得没有听话，快步上前，趴在桶边，面上有难以遏制愤怒。
“你被谁打！谁把你打成这样？！”
“不要你管！”
他不敢嚎啕大哭，怕引来行宫里下人，怕引起穆简注意。
他想家，想回家。
等到李德壮哭够，哭累。抬手擦去面上眼泪，开门嘱咐下人送热水进来。他坐在热水里，麻木得感受着热水舒缓自己身体。
袅袅热气中。
有清热泪，顺着他眼眶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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