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野边缘悬挂着摇摇晃晃的吊水瓶和输液管,宁知蝉没什么力气地抬了抬自己的手,看到手背上的胶布,洇出很小片的、拔针后出血的痕迹。
他撑着床坐起来,觉得身上湿漉漉的,手也有些痛。
屋子里没有开灯,周围太暗了,看不出是哪里,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但是他从没有来过的地方。
宁知蝉看着床脚铺着的白色地毯,意识游离地呆坐了一会儿,窗外突然传来了车子的声音,而后是房门被打开,很轻的、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瞿锦辞手里拎着猫包和一些吃的,从室外走进来。
宁知蝉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眨了眨眼,视线有点模糊地看瞿锦辞。
瞿锦辞告诉他:“我刚刚以你的口吻回复了一条消息,没说过分的话,等到烧退下来了,你自己看。”
“再睡会儿吧。”信号灯转绿,瞿锦辞发动了车子,继续驾驶,又转过头看了看宁知蝉,语气很轻地告诉他,“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到家了。”
宁知蝉听话地再次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梦境半真半假,仿佛自己身处汪洋中的一片小岛上,烈日和,bao雨引发反常的热和寒冷,而耳边的声音如同风和潮汐时隐时现,带着他漂流和起伏。
暂时不再盲目进行尝试。
他偏着头,看着宁知蝉的侧脸。
宁知蝉的脸很小,侧面看显得更加瘦削,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高热而轻微泛粉,散发着人体的温度和气味,被瞿锦辞宽大的西装外套包裹起来。
瞿锦辞伸出手,指尖很轻地碰宁知蝉的脸,像是单纯地想要碰触,而不想让他醒来,不过这样碰了一会儿,宁知蝉还是醒了。
他缓慢地睁眼,像是思维迟缓、记忆中断,不知自己身在哪里一样,有点迷茫地看着窗外。
在睡梦中,宁知蝉觉得有人来抱了自己。
抚摸他面颊的手干燥而微凉,带走了微不足道的痛苦,而宁知蝉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所以他觉得梦境是假的。因为他根本想不出,世界上会有什么人愿意靠近和抚摸他,只是为了带走一点痛苦。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
宁知蝉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灰白,聚焦之后宁知蝉才意识到,似乎是一片夜晚房间中的天花板。
“了了。”瞿锦辞很轻地叫宁知蝉。
他用有点像是哄小孩子的语气,对宁知蝉说:“你看我一下。”
宁知蝉其实没想清楚为什么,他的身体动作很慢,但比大脑要诚实和快速。
他向听到叫他名字的声音的方向转过脑袋,看到瞿锦辞的时候,手机的屏幕锁定也解开了。
在红灯闪烁的最后几秒,瞿锦辞用宁知蝉的手机自顾自回复了消息,而后把手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