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灰色的房间里走出去,穿过暖光摇曳的走廊,去了书房。
当时搬出来得有些仓促,宁知蝉的私人物品也很少,部分杂物被胡乱收进箱子里,宁知蝉一直没有找,瞿锦辞便把他的东西都放在这里。
从一些被仔细订正过的考卷、用于处理擦伤的药水瓶和创可贴、曾经放有与宁绍琴的儿时合照的相框间,瞿锦辞
宁知蝉的语速缓慢,声音也不大,听起来好像十分习以为常,把吃药当作吃饭喝水一样,不太在意地告诉瞿锦辞:“那种药吃了很快就会睡了,而且第二天起床之后不会头痛得太厉害,吃饭的时候也没那么让人想吐。”
“从主宅搬过来的时候我把那个药也一起带来了,不过不太记得放到哪里了。”宁知蝉很乖地问瞿锦辞,“我可以去找找吗?”
房间内十分昏暗,宁知蝉的轮廓被窗外朦胧的光晕笼罩着,看起来有些不真实。
瞿锦辞下意识在脑海中还原宁知蝉的表情。
纯真的,无辜的。
身上,用手扯了扯两侧,完全遮住宁知蝉的身体,又用薄毯的边缘托住宁知蝉踩在地面、有些发冷的脚。
“下床好歹穿上鞋,披件衣服。”瞿锦辞直起腰,垂眸看着宁知蝉,语气温和地责备他。
其实瞿锦辞也一直没有睡,清醒地抱着宁知蝉,从宁知蝉碰他的手臂、企图从他怀里逃走时,瞿锦辞就已经发觉了。
宁知蝉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虚弱,在暗光中仰着脸看瞿锦辞,告诉他:“我好像已经退烧了。”
瞿锦辞伸手探了探宁知蝉的额头,大概因为出过汗,皮肤表面有些轻微的潮湿和凉,已经不再烫了。
像是让自己迅速地遗忘掉了所有的事,或是只是熟练地假装什么都不记得,目光温吞地看着瞿锦辞,视线透过室内灰蒙而稀薄的空气,带给瞿锦辞一种类似于心脏被很小的力量拉扯着,缓慢而持续的痛感。
他想起曾经在宁知蝉床头见过几次的白色药瓶,没有包装,被频繁地使用。
宁知蝉已经有多久睡不着。
算起来从上个冬季开始,宁知蝉就已经在吃药了。
“我知道。”瞿锦辞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地说,“我去找吧。”
“那也不该坐在地上。”瞿锦辞收回手,又问宁知蝉,“刚刚为什么不睡觉?”
宁知蝉眨了眨眼,低下头,避开瞿锦辞的目光,很小声地回答:“……我有点睡不着。”
“瞿锦辞。”宁知蝉叫他的名字,像是犹豫了一小会儿,又重新抬头看向瞿锦辞,问他:“我可不可以吃一点药?”
瞿锦辞皱了皱眉,“什么药?”
“可以帮助睡眠的药。”宁知蝉回答,像是担心瞿锦辞嫌他麻烦,于是补充道,“我之前一直吃的那种就可以。”